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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更何況他眼前的是個從小錦衣玉食的大少爺?這場雪太厲害了,要是發現晚了,他真的不敢想象。他不敢把裳衫靠火爐太近,太過於劇烈的冷熱交替會摧毀他的身體。
“你是笨蛋嗎?發什麼瘋啊,不穿外衣就跑出來,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啊?”包子手裡一邊給裳衫換衣服,嘴裡一邊罵著,說著說著眼睛卻霧了起來。
“我當時只是沒有反應過來而已,沒有要作踐自己的意思,走得太急沒來得及穿披風。當我回過神來,早已不知道在雪地裡站了多久,反正都被凍僵了,也就這樣吧!知道了嗎?我說的都是真話,小包子相信我嗎?”裳衫的眼睛被雪水洗得越發的閃亮,在跳躍的火光裡一閃一閃的。
“笨蛋!”包子轉過頭,眼淚終究不爭氣的落下來了。
“嗯,笨蛋,我就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你高興就儘管罵吧,反正我這樣活著和死也沒多大差別……”裳衫好不容易恢復了點體力,聲音沙啞的開口,說出的內容卻把包子嚇了一跳。
只見包子臉色鐵青態度堅決的說道:“你再說死我就把你丟在這火堆裡!”
“你要做什麼啊?怎麼可以對大人做這樣的事?”阿桃出來碰巧聽到了包子那句話,最喜歡包子的她第一次對包子發起了火來,在轉向裳衫的那一刻又溫柔了起來,“大人,你去沐浴吧,水已經燒好了。”聲音輕柔的就像裳衫是雲做的娃娃,彷彿一不小心就會被吹走似的。
“嗯,知道了,你們去歇息吧,我一個人就好了。”裳衫站起身來,溫和的說道。
躺在浴桶裡,被溫暖的熱水包裹著全身,他身上的知覺總算又回來了,可是心裡被凍硬的那塊地方,卻是再也難以復原。
他把頭埋在水下,連呼吸都忘記了。
這算什麼?殷扉遺這樣究竟算什麼?要是可以他多麼希望殷扉遺是騙他的,就像小時候一樣,就像那次瞞著他一劍離的身份那樣,今天一過,明天他會不會又是一臉溫柔笑意的過來向他伸出手,然後說“我們回家”呢?那他感動了千萬次的話語,現在想起來才發現是如此的諷刺,本以為終於可以盼來一個溫暖的家,卻沒料到是這樣的結局。他暗罵自己的愚笨,用腳趾頭想都是不可能的,當初他怎麼就沉淪了呢?
是啊,尹家唯一一個苟且偷生的人,隨隨便便就被一個男人收服了,丟盡了祖宗的臉,他有什麼值得別人上心的呢?當初他要是多用點腦子就可發現這些不同尋常,世人稱讚出生貴族,沉靜俊秀,襟懷灑脫,極有膽略的殷扉遺怎麼又會看上他呢?要不是他父親留給他的那塊玉珏,要不是那些被髮配到四方的老將,殷扉遺估計連看他一眼都會覺得骯髒。
裳衫埋在水裡吐泡泡,頭身體越沉越低,最後,他終於是把頭抬了起來,在繚繞的霧氣中擦去了臉上的水珠。
他有什麼值得傷心的呢?好說歹說殷扉遺還提供了他十餘年錦衣玉食的生活,人心能值幾個錢?高位如此的殷扉遺肯下大功夫把他完全收服他就該感激涕零了。
水面最後一絲熱氣也已經散去,浴桶裡的水完全變涼,等裳衫起身,已經是萬籟俱寂。
門外雪已經停了,院子裡幾株山茶花傲然的綻放著,傳過點點臘梅清香。天上繁星閃爍,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眼睛。
裳衫想哭,卻終究是笑了,生命也不過如此,哪個人身上還沒點兒傷疤沒點兒痛?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是錯的。出發點錯了,他只能一錯再錯。至於那些溫暖的記憶,他只能冰封。
他在門檻上坐了一整宿,再次抬眼時,東方既白。
一晚沒睡,人暈沉沉的,還伴著陣陣頭痛,他還是決定先去找點吃的再躺下。裳衫走到前廳時,赫然看到為數不多的幾個人全都聚集在了門口,包子一馬當先,舉著把從武館裡帶回來的大刀氣勢凌凌。
“喲,怎麼殷相有空來了?”裳衫露出一個笑容,卻是第一次在殷扉遺面前皮笑肉不笑,笑意未達眼底。
殷扉遺看了裳衫許久,表情鬆動,冰凍的臉瞬間融化成出生的旭日,緩緩的伸出手來,對裳衫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回家了。”
心間好似有什麼瞬間垮塌,建設了一個晚上的城牆,被他這句話輕易的就瓦解掉了,滿目瘡痍。
他說,我們回家了。
淡淡的臘梅香氣傳來,過往的情景在他眼前重合了起來,彷彿一切都還是最初的樣子,
他們彷彿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好。
只可惜……心一旦碎了,就不是這麼容易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