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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突然闖入裳衫的眼球,鮮活突兀得讓他措手不及。這是一幅怎樣撼人心魄的風景?胡楊樹高大的樹幹直衝天際,站立的筆直挺立,倒下的千年不朽。一陣清風吹過,近乎冷豔的沙漠裡,黃葉漫天,飛旋的黃葉,一種接近於悽美的感覺在裳衫心中升起,生命如此,生生不息。
裳衫走近一看,有幾具動物的白骨,秋日的風已經帶有絲絲寒氣。那張地圖上有標記這片胡楊林,在這片樹林以東一百里的地方就是飛雁山,再過去就是大康的轄地了。裳衫無意闖入這片胡楊林,只是天色已晚,此處倒是過夜的絕佳地點,躺在樹上還可以避免野獸的襲擊。想到這裡,裳衫就在樹林外沿找了棵高大的樹爬了上去度過了一夜。
第二天午時,裳衫到達庭州,他終於回來了。
這次的敗仗給裳衫心中留下了很大的打擊,他卻不敢有怨言,是他自己技不如人,只是可惜了那些和他一起作戰計程車兵。於是,在平時的鍛鍊中,他更加的勤奮,馬不停蹄地專研兵法,一有機會向胡立討教。
最近裳衫每晚學習兵法,總是挑燈夜戰,比他當初考科舉那會兒辛苦多了。當初他只是混時間,覺得好玩的都去試一試,可是現在不一樣,他手底下有這麼多將士的生命,生命又怎能容許他輕佻敷衍的對待?
“尹護軍,我看你營帳裡的燈還亮著就進來了,沒打攪到你吧?”有人掀起了大帳的門簾。
“沒有,我還沒睡,怎麼了,有什麼事?”裳衫揉了揉眼睛,笑著看向來人。
“我聽說你是讀書人來著,我這裡有一封家裡來的書信,你看,我也不識字,還得勞煩你幫我念唸了。”這個人就是當時和裳衫談起遠方妻子的小兵。
裳衫接過信紙,一字一句的唸了起來。信上的內容也不過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什麼孩子已經會叫父親啊,家裡的黃狗又下崽了啊,今年冬天院子裡的梅花開得比去年好啊……裳衫看過去,卻在他的臉上發現了滿滿的笑意,看得他有些失神,這是怎樣的一種牽掛?家書值萬金,竟然真是如此。
裳衫立在原地,看著來人拿著家書滿臉笑意的走了出去,從前的事又回來了:幼年時在母親身邊撒嬌的場景,在宮裡和圓子、小維一同玩鬧的場景,更多的則是和殷扉遺在一起那十年間的點點滴滴,殷扉遺會早晨用溫柔的聲音叫他起床,冬天捨不得他凍著經常讓他的手伸到殷扉遺的懷裡,在他無理取鬧的時候殷扉遺也只是大度的包容,他犯了錯殷扉遺表面上生氣卻也沒有放在心上……
風從簾子裡吹進來,燭火閃爍,裳衫的影子被吹得搖搖晃晃,地上的人影身材還是少年的樣子,也未結髮,望久了,便有一股眩暈的感覺,裳衫閉上了眼睛。等他再次張開眼時,地上的人影已經有著有力的身軀,束起了頭髮,帶著軍帽,手裡多了一把長劍,一年成長的跡象在此顯現。
去年,他以五千精兵突破了突厥兩萬人馬的包圍,裳衫一戰成名。就連遠在長安城的那些人都知道了北疆有為少年郎,驍勇善戰,計謀了得。
此後,他升為左軍將軍,今年冬天,北疆大雪來得異常的早,突厥糧食被毀,已經三番五次南下侵擾,此次,就是裳衫出征的前一晚。
☆、第四十四章
北方的天空遼闊廣袤,時近卯時,漫天繁星不知不覺間稀疏垂落。軍營裡畫角聲已經響起,嗚咽淒厲。裳衫走出營帳,只見外面白雪漫漫,無邊無垠。唇間吐出的氣息變成白霧散盡,天已破曉。裳衫負手站立在前方,漸漸明瞭了一些事,那時候他因為感情上受挫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可是現在他明白了,看著這萬里山河,他知道,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保衛故土,他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出發!”響亮的叫聲劃過長空,整齊的腳步聲震撼著大地。
這是一場至關重要的戰役,自大康建國以來,南征北戰,收服了周圍大多數少數名族,唯有這西北邊疆的突厥佔據著廣大的沙漠地帶,打打停停,進進退退,偏偏還老愛侵擾大康的國土,就這樣,突厥是大康一塊難啃的骨頭。自二十年前尹昊清“三定北疆”之後,礙於大康的強盛,突厥不敢再次發動大規模的進攻,北疆地區雖然還是有小範圍的衝突,但總體上還是持續了一段長久的太平。可是如今……尹昊清一死多年,胡立也漸漸體力衰微,突厥正是看中了這一點,再加上今年冬天歉收,再次揮師南下,想要襲擊庭州城。
這是二十年以來,大康對突厥的再一次大規模作戰,突厥領兵的還是一年多以前裳衫遇上的那個驍勇大將軍。此次裳衫是先鋒,帶領五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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