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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堪過了六天,到了第七日清晨,楚解二人剛剛起身,一個侍僕進來稟報:“兩位公子,大船快要靠岸了。”解挽舟一聽跳起,推開門衝了出去,來到甲板上。只見海天交界處旭日初昇,朝霞映得海面一片燦爛。在漫天的紅霞之中,一處陸地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清晰地望見上面樹木森森,泛著淡淡的綠意。
解挽舟一顆心“怦怦”狂跳不已,心潮澎湃難以抑制。終於忍得大船漸漸靠岸,解挽舟再按捺不住,縱身跳到地上,一個箭步衝上去,歡欣、激動、期盼、渴望、酸楚,種種滋味糾纏在一起,早已是心神激盪、淚眼朦朧。
蔣雁落抱著顏瑾,跟在後面,見解挽舟喜極而泣,心中也替他高興,剛要上前說話,忽覺手臂一窒,身旁楚紹雲低聲道:“讓他自己待一會。”蔣雁落點點頭,輕輕放下懷中的顏瑾,笑道:“你終於可以回家啦。”
顏瑾卻只冷笑道:“回家有什麼值得開心?我在家裡過了一十六年,可一天快活的日子都沒有過。我倒寧可做金沙島上的弟子,而不是顏家的小少爺。”少年記起往事,眉間仍是不可解開的憤懣痛楚,縱使大仇得報,但傷害已然鑄成,要放下又談何容易?
蔣雁落攬住他單薄的肩頭,道:“你放心,日後我護著你就是了。”顏瑾偏頭瞧著他,嘴角慢慢挑起,低低地問道:“你會護我一輩子麼?”蔣雁落剛要回答,忽見解挽舟轉過頭來,臉上猶有淚痕,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高聲道:“楚師兄、蔣師兄、顏瑾,我們回到中原來啦。”
楚紹雲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解挽舟微微發抖,道:“大師兄,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靠在楚紹雲的懷中,心緒漸漸平定下來,忽然想起一事,“啊呦”一聲,道:“還有單陽的骨灰,我得帶上。”說著,轉身向大船奔去。
待他回到大船,卻見兩個侍僕竟已死在甲板上,七竅流血口吐白沫,明顯是中毒身亡。解挽舟大吃一驚,高聲叫道:“大師兄!”楚紹雲飛身掠上,只暼了兩具屍身一眼,道:“早在金沙島上就已經中毒了,不過是現在發作而已。他們兩個知道的事情太多,須得殺了滅口。”
解挽舟憤憤地道:“知道了又能如何?難道就可草菅人命?他們一路小心服侍,何曾疏忽怠慢?怎麼可以不問青紅皂白一律殺掉?這個江雪涯,真是心狠手辣,死了都不放過他們!”
這兩個侍僕是一定要死的,就算師父不下毒,楚紹雲也會動手。他在島上生活二十年,什麼慘烈殘酷的情形都見慣了,殺起個把人不過是輕描淡寫,絲毫不用放在心上。只不過他不願為了區區兩個侍僕,和解挽舟爭辯,反正人也死了,只一笑,道:“咱們快走吧。”
二人下了船,楚紹雲射出數只火棘藜,大船登時燃了起來。解挽舟走到岸上,和蔣雁落顏瑾說起兩個侍僕慘死之事,兀自忿忿不平。
楚紹雲插言道:“咱們這是在哪裡?你家鄉在姑蘇,是該向北,還是該向南?”
解挽舟搖搖頭,道:“不,咱們先去嘉興。”這句話大出那三人意料之外,蔣雁落問道:“怎麼,難道你不想快些回家麼?”
解挽舟一笑,嘆道:“當然,我恨不能長了翅膀飛回去。只不過——”他低頭輕輕撫摸懷中的骨灰瓷壇,“我答允單陽,要送他回嘉興老家。”
他說得聲音低婉,語氣略帶哀傷。楚、蔣二人早忘了那個柔柔弱弱的少年,究竟長得什麼模樣,盡皆默然不語。顏瑾撇撇嘴,頗不以為然:“你先回家,再送他到嘉興不遲,又何必如此?”
未等解挽舟回答,蔣雁落道:“挽舟這是先人後己,正所謂慨然一諾,重逾千金,此舉實有俠義風範,我等愧為不及。”
他在這裡不絕口地稱讚,顏瑾聽得面上一紅,接著又一白,咬著下唇不做聲。
解挽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什麼俠義什麼的,我可沒想過。只不過以己度人,我歸心似箭,想必單陽也是如此。他品性純良,只是為井氏兄弟所害,才會慘遭毒手,還是快些魂歸故里入土為安,我才算不負所托。”
楚紹雲道:“你既主意已定,我陪著你就是了。”
幾人商議已定,聯袂前行。江雪涯每次來到中原,怕被人窺覓蹤跡,總要將大船停靠在人跡稀少的地方。這一次也是如此,四人穿過海邊樹林,越過一個山坳,足足走了十七八里路,這才找到一處市鎮。解挽舟上前一問之下,才知道這裡是山東芝罘旁的一個小鎮,離嘉興甚遠。
幾人先找了一個小小的客棧住下休息,明天一早再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