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1/4 頁)
採英態度自若,回到七絃琴之前,「少爺可有想聽的曲子?若是小人還記得……」
藍軒琴搖了搖頭。
「先生,您也會彈《蝶戀花》吧?」朱名問。只道採英如果奏得好聽,藍軒琴自然會高興,那麼《蝶戀花》自然是首選,那不但是他以前經常與凋葉練習的曲子,前陣子練習九絃琴,也一定奏過這首曲子吧。
採英點個頭,便起了手。
旋律流暢的從指間與琴絃溢位,迴轉環繞了整個廳室。採英的《蝶戀花》不如凋葉刻骨,卻多了幾分纏綿,唉嘆之意也淺,確實,似乎有些生疏,但卻仍然十分動人。朱名專注地欣賞這熟悉曲調的另一種風情。
奏畢,朱名忍不住讚美:「您的演奏很好聽、我很喜歡,而且也與凋葉先生的演奏完全不同。」
「謝謝你,朱名。」
「先生雖然很久沒有演奏了,但您對調整音準這麼熟練,以前一定很喜歡演奏吧?」
採英輕輕地「啊」了一聲。
朱名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他失言了?或是冒犯了呢?
「朱名,」採英溫柔地說,「我聽說大少爺今天要出門赴宴,你不用去準備嗎?」
朱名立刻會意地站起來,「說的也是,我該去準備了。」
採英牽著他走到門口,「宛荷,請你送朱名回去吧。」
宛荷禮貌的行了個禮,便牽著朱名走了。
採英回頭望著屋內的藍軒琴,然後走回桌邊,「是朱名的提起,我才彈給他聽的,您若不高興,以後我就再也不彈了。」他說著,將琴收入盒中。
藍軒琴望著他的動作。
他閉了閉眼,「我有什麼好不高興的?我如果不高興,為什麼要送你那弦油?」
採英無奈地笑了笑。雖然剛剛他進門時臉色沒有異樣,但朱名央求要聽《蝶戀花》的時候,臉色就變了。等到自己演奏完,朱名說了那話,藍軒琴的表情又更難看。「您的不悅寫在臉上呢……」他蓋上紅木琴盒。
「採英!」藍軒琴握住他的手,露出微笑,「怎麼會呢?你要是喜歡彈琴,當然可以彈……」他如此說著,但採英無奈的笑臉使他無法再往下說。為什麼他會有那種無奈的笑容?自己已經允許他練琴了,他為什麼會有那種無奈的表情?
採英輕輕抽回了手,溫和地回答:「我其實也沒有那麼喜歡彈琴啊,只是以前凋葉在,所以練練嘛,您不用想那麼多。」
聽他提起凋葉,藍軒琴張開嘴,卻什麼也沒說,只覺得痛苦梗在喉間難以訴說。採英又豈知藍軒琴不喜他演奏的理由正是因為凋葉?
他知道採英與凋葉是至交好友,平時也不在意兩人的友好,可就只有採英演奏的時候,那個時候,藍軒琴總會想起這兩人的深刻情誼是由此而起,亦會想起當年他們都在青樓之時,每個月的公開表演都會一同演奏九絃琴,那投入的模樣,那彼此契合的神態,每當想起,藍軒琴就會嫉妒萬分。雖然他可以欣賞採英的演奏,可是在採英心裡,只有凋葉是他唯一的「知音」──即使賣身藍府這幾年他們極少見面,當藍軒琴告訴他兄長要僱用凋葉來指導朱名的時候,採英仍高興得眉飛色舞。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是要採英捨棄他對音律的喜愛。
他原本告訴自己,採英是棋伎,對音樂的喜愛也只是一般,所以自己稍露不悅他便不再演奏,可朱名一點破,他才知道自己在欺騙自己。如果採英『沒有那麼喜歡彈琴』,那為什麼還留著七絃琴?自己怎會為凋葉是他的知音而嫉妒呢?他又為什麼明知道自己會不高興,仍答應凋葉再練九絃琴?
他垂眼看著採英因方才的演奏而發紅的手指,心疼不已。
「你喜歡彈琴,」他說,「沒有關係,我不在意,」他說著伸手握住採英的手掌,「練琴可以,別受傷了,我買副指套給你好嗎?」
採英淺淺地笑了一笑,「好。」
他聽進去了,也答應了,可他這般反應,藍軒琴只覺得更加難受。
採英在他身邊坐下,轉身撒嬌似的倚靠著他的肩膀,「您的名字裡頭,也帶了個『琴』字……我練琴的時候一定想著您。」
他在說情話,可藍軒琴仍然難以釋懷,苦澀地想著他和採英之間為何會走入這樣的僵局。
§
凋葉將賣身前五六天,藍泓泉還收到了邀請他前往聆聽表演的花箋。
方寸送來他的書房,放在桌上,他怔愣愣看著那個瘦金體字,突然想起了那隻髮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