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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有什麼事,是確鑿無疑的?”秦月朗算準位置,狠狠一杆,白球攜著勢殺入,一陣清脆地碰撞聲後,紅球四散,如同難收的覆水,秦月朗隔著球檯瞧著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似笑非笑,“當年你不是也確鑿地對姐姐說,她懷了你的孩子麼?”
半下午的陽光透過半開的大窗照在房間裡,照亮了秦月朗的半邊臉頰,蒼白如紙,卻努力微笑,那雙絕美的眼睛裡也有相同的覆水難收,絕望又平靜。
“你是在報復!”盧立本的球杆戳在地上,啪的折斷,幾乎已經是咆哮的口氣,可是他低下頭的瞬間,卻感覺到眼眶一熱,報復誰呢?是自己還是他自己,他們走過那麼多年那麼多風雨,怎能不留戀?
若非當年……
秦月朗反倒微笑了,他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球檯上,只是每一顆球都帶著戾氣,鏗然有聲。
“報復?報復?”秦月朗喃喃重複,幾顆球落袋,彷彿滿腹的火氣都隨之落入了虛無之中,他抬頭,揚眉一笑,又復是那見慣了的風情萬種:“我向誰去報復?是你,是你老婆,是秦月翔和卓瀾,還是苗真?”
盧立本真的想抱住他,他知道秦月朗內心有憤怒的火焰已經準備毀天滅地,可是他卻已經失去了擁抱的立場,只能握緊了手裡的半截球杆看著,聽著。
秦月朗哈哈大笑:“如果這場婚禮是個報復,我希望你能看到一個愉快的我,這樣你也會很愉快,是麼?”
“怎麼會?”盧立本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來,他試圖轉到球檯那邊去安慰對方,可是秦月朗卻靈巧地一轉身,又是狠狠一杆,黑球打著旋落入底袋,咚得一聲,像是毫無辯駁餘地的拒絕,震得盧立本愣在當地,不能動彈。
“我不愛她,我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愛我,畢竟我不僅僅是一個男人,還是首相的弟弟,元帥的小舅子,基地的副總參謀長,一個真正的貴公子,但是你知道,有些人即使愛你本身,陪你走過了最艱難的歲月,也不一定能走完這一輩子,所以,隨便她愛的是什麼,我想醒來的時候,枕邊有個人,而不是一杯水,一張紙條就好。”秦月朗漸漸平靜下來,語調深情,聲音裡甚至有些哽咽,他強迫自己低著頭看那些球,卻再也穩不住手腕,一杆下去,紅球入袋,可那白球竟不停止,一路也跟了進去,噗的一聲,母球落袋,輸得慘不忍睹。
就如同這人生。
兩個人都靜默了,一時只有陽光下的微塵飄飛,誰都不動,誰都不會說話,可是誰都知道對方再想些什麼。
盧立本終於走過去,一步一步,從底袋裡掏出那顆潔白的母球,在手心裡攥著:“按規則,是我的自由球。分數相平,好像是個重新開始的好時機。”
秦月朗狠狠扔掉球杆:“去他媽的重新開始,老子不玩了!”說著就大步往外走,盧立本像老虎那樣撲過去,將他大力撞在牆上,秦月朗拼命掙扎,卻因為失去了先機對方又更擅此道而不得脫身,盧立本一隻手拎住他的領子,一字一句:“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知道,我知道,是不是?”
秦月朗這頂多是第二次見識到盧立本的脾氣,上一次是好幾年前的相親事故,他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盧立本一拳砸在他腹部:“這不是拍電影或者打遊戲,你知道錯一步是什麼後果!?”
果真是用了七八成力道,秦月朗疼得咬牙,只能點點頭:“會死無葬身之地,我知道。”
“那麼,收起你的好奇心,和不切實際的幻想……”盧立本蜂蜜色的眸子裡有精光,讓人不敢逼視,他一字一句地重複,“你記得多年前姐姐說什麼?‘活著,我們必須活著,那本身就是最好的報復!’”
秦月朗咬緊嘴唇,他不願意凝視對方的眼睛,只望著天花板幽幽地說:“四歲的時候,爸爸帶我們來球室,球檯比人還高。我永遠都記得,你扛著我,我第一次擊球,母球落袋。”
盧立本愣住了,一拳過去,貼著秦月朗的鬢邊砸在吸音效果極好的牆壁上,用盡全力卻無聲無息,他忍不住抱住秦月朗,頭抵著他的肩膀,秦月朗固執地望著天花板。兩個人都沒有眼淚,從小到大,他們一直知道,眼淚是最於事無補的奢侈品。
“你想做什麼?”終究是年長半年的人先開口,“好歹讓我有個準備。”
“四處看看,祭奠和回憶。”秦月朗被放開,卻忽然有點貪戀那懷抱的溫度,儘管他始終垂著手,不曾回抱,“可是,對不起,我已經不怎麼記得那些過去了,都是碎片,吹一下,就飛走了。”
盧立本嘆了口氣,轉身開啟門鎖:“無論你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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