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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小逸的小逸,我也喜歡小小瑞的小小瑞,但是不一樣的,小逸和小小瑞是不一樣。”田銳抽噎著回答我說。
“你的意思是說,你只要他是嗎?可惜,他卻把你讓給了我,他快要死了。”我平靜地再次提醒他這一事實。
“他到哪裡,我也要跟到哪裡。”可此時的田銳,眼中還含著淚,神情卻是平靜堅定的,“就算他拋下我,我也會追上去的。”
“他不是要到哪裡去,而是要死了,死了你懂不懂?”我好像感覺出什麼不對勁,皺著眉問道,“死了你要怎麼追?難道你也去……”最後一個字我沒能說出來,在田銳平靜到幾乎安詳的神情下,一股涼意襲上我的後背。
第十九章
如此平靜的田銳讓我感到驚慌,默默地看著他掙開困住雙手的衣服布條,熟門熟路的找出替換的衣物穿上,就彷彿我剛剛那樣的獸行,全然沒有發生過。
穿戴整齊的田銳溫和地笑著看向我,第一次伸出手像是長輩般的撫摸我頭頂,說:“我喜歡很多人,隔壁的梁阿伯,居委的許阿嬤……小小瑞也非常喜歡,但是小逸卻是跟這些喜歡不一樣的。”
“我知道什麼是死。伯伯死了的時候,小逸告訴過我,伯伯那樣變得很冰很涼,一動不動,就是死了。心口不再跳,再也不會對我說話。”說著,田銳不自覺地捂住心口,“死是一件很難過的事,卻不是最難過的事。”
像是想清楚了什麼般,田銳笑得明朗,“小小瑞,再見。”推開緊閉的房門,走入燦爛到刺目的烈陽之中。
我看著完全融入陽光中的身影,全身無力地癱躺在空無一人的床上,悶熱的氣溫蒸烤出我細密的汗水,順著額頭落入我的眼中,引起陣陣痠痛。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難過,是為了田銳的斷然拒絕?還是為我強求也強求不來的初戀?都不是。
我不知道我這樣躺著有多久,只知道等我注意到時太陽已然西斜,身下的涼蓆上也滿是我的汗水,黏膩不堪。
我木然地坐起,不知該何去何從,抬眼卻看到不知站在門口多久的母親。
回想起前不久對母親說了如此狠毒的話語,我一時不知該如何面對她。我知道我之前的怒氣,完全僅只是遷怒,看著母親那腫得形如核桃的雙眼,我暗自愧疚起來。
見我又默默低下了頭,母親走進屋坐在了我的身旁,顫巍巍的手輕輕觸了下我的手背,見我沒有排斥,才終於握住了我的手,我很輕易地就感覺到相連的手心中冰涼的汗意,以及難以掩飾的輕顫。
我不自覺跟著紅了眼眶,這個顫抖著碰觸我的是我的母親啊,我是對她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才會讓母親害怕觸碰我?
“孩子,對不起。”母親哽咽著說道,“對於你,我與你父親都虧欠你太多。”
“不,媽,你沒有欠我什麼。”我搖搖頭,用力回握住母親的手,“是你給了我安定的生活,養育我長大,我怎麼樣都不該那樣說你。”
“如果你真的明白,就別再說什麼替身的,”母親情難自已地擁住了我,再度痛哭起來,“你說這樣的話,就比拿刀子戳媽的心窩都難受啊!”
“那個負心漢算得了什麼?就算拿你的一個腳趾甲換他回來,媽也不會願意啊,你怎麼就是死鑽進媽說的一句氣話就出不來了呢?”
我輕輕拍著母親瘦弱的肩膀安慰著道歉著,覺得自己真的是幼稚到可笑,什麼替身不替身的,真鑽牛角尖就繞不出來了。
“捐骨髓的事也其實主要是為了你。”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全無形象的母親終於緩了緩,才接著說,“你現在還小,又被仇恨所矇蔽,難免會有情緒上的牴觸,但是你想過沒?不管他是不是你父親,這都是條命啊,你現在為了你的不甘,你的恨意,不去救他,等他真的死了,你難道就不會有一點內疚?我寧願你救了他,然後當著面把你那不肖老爸罵的狗血淋頭,也不願你以後都活在愧疚之中。沒有一個人擔得起人命的分量啊!”
我一怔,瞬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下定決心後,心中悶悶的痛感也隨之消逝。我笑我的倔,我笑我的傻,我為什麼要跟著父親死磕著呢?我為什麼要隨了那死老頭的意願呢?
“媽,陪我去醫院吧。他想讓我替他照顧田銳,我偏要救活他,讓他自己照顧去。”我笑著跟母親說。
可是,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再度踏進醫院,發現本來該是安靜的病房中鬧哄哄的,匆忙行走的醫護人員均是焦頭爛額,可卻不見最應該存在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