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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發出的嘶吼尖叫幾乎響徹好幾層樓面,所以主治醫師命令護士把我綁了起來。
其實那個主治醫師我知道他是誰,他是青英會第十分會會長何非,一個有著嚴重潔癖的男人,他從見到我的第一眼起,就用一種非常鄙夷輕蔑的眼神看我,而在我和他說了第一句話的時候,他竟然狠狠扇了我一個耳光,然後拿出一塊消毒棉布擦了擦手,嫌惡地說:“打你都嫌弄髒我的手,真不知道會長看上你哪一點,是因為這具下賤淫蕩的身體麼?”說完,他順手拿起一隻針筒,毫不猶豫地扎進了我的下身,我頓時悽聲嘶叫起來,當場痛暈了過去。而之後,何非只在我毒癮發作的時候會來,一看見我便毫無掩飾地流露出噁心的表情,然後對我一頓毒打,所以我每次毒癮上來的時候,為了不讓何非發現,都竭盡全力地咬緊牙關,剋制著不讓自己發出大聲哀嚎,可是那種有如萬蟻齧骨,萬箭穿心的痛苦,實在讓我無法忍受。我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在地上抱著身體不停地翻滾,生不如死。而何非仍然用腳踢打著我冷笑著說:“讓你這種骯髒不堪的東西住在這麼乾淨的病房,真是浪費,你覺得你有必要活在這個世上麼?像你這種汙穢之物就應該去死!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褻瀆與玷汙!”
聽了他的話,我只能抱著頭渾身縮成一團,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邊不停地流淚,一邊瑟瑟發抖。同樣的話,在我年幼的時候曾經聽到過。我的母親,是個妓女,雖然容貌出眾,但是天性浪蕩,她每天和不同的男人上床,不單單以此為生,並且還以此為樂,所以,我和哥哥其實是同母異父的兄弟,而我們,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後來在我三歲的時候,母親扔下了我們兩兄弟,獨自一人和一個答應願意取她的男人跑了。而從此,我就和哥哥兩個人相依為命。在我的童年生活中,唯一留有的記憶,便是不斷地遭人罵被人扔石頭,在所有人眼中,這兩兄弟只是妓女淫亂之下的汙穢產物,是本不該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如果,如果不是有哥哥在身邊一直保護我鼓勵我,我恐怕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可是現在何非的話,再一次揭開了我內心深處的傷疤。
我感到絕望無助,感到自己快要崩潰了。仔細想想,我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就是一場荒誕可笑的鬧劇,先是有個妓女的母親,過著被人恥笑的悲哀童年,然後又失去了唯一可以依靠的最親愛的哥哥,現在居然還染上了毒癮,最最可笑的是,偏偏還……喜歡上了最不該喜歡的人……
我就像在懸崖邊一腳踏空,再掙扎也是徒勞,就那樣無可阻擋地墜入了萬丈深淵,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閉起眼睛,帶著深深的悲傷和絕望,在一片無止境的黑暗與寒冷中,等待死亡的來臨。
我想我,真的沒有勇氣,再活下去了……
那一晚的月色很美,帶著一種醉人的悽迷。
我在護士最後一次進來替我量體溫的時候,苦苦哀求她替我解開繩索,最後,年輕的女護士痛心地看看我,偷偷答應了我的請求。
午夜十二點,我掙扎著下床,找到了一隻水杯,為了不發出太大動靜,我用衣服包住了杯子,然後用力敲碎在床架上。我從那些泛著冷光的碎片中,取出了看上去最鋒利的一枚,在怔怔地看了一會兒之後,我用它割斷了自己手腕的動脈,隨著一道血痕劃過,暗紅色的血液噴湧而出,就像在石縫底下爆出的泉水,迅速地,無法抑制地,向外汩汩湧出。
我面無表情、眼神空洞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腕,忽然在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嘲諷的笑,按照這樣的流血速度,我應該很快就能死了吧……
明亮皎潔的月光下,我倒在血跡斑斑的地上,思維變得越來越遲鈍,視線也越來越模糊起來,可是眼前,卻出現了一張張似有若無的虛幻面孔。先是母親那張絕美冷豔的臉,她穿著一身紅色連衣裙,手裡提著一隻行李包,那裡面放著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她蹲下身,一臉嚴肅地看著我,說:淺含,媽媽走了,記住,不要來找我……在母親的臉龐消失之後,出現的是哥哥親切的笑容,他抱著不斷哭泣的我,輕輕拍打著我的背脊柔聲安慰:淺含,放心,有哥在,哥會保護你……
我微微揚起唇角,溫馨地笑……我感覺我的視力已經完全喪失,雖然很努力地睜開眼睛,可是眼前卻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清……呼吸也越來越緩慢……死亡的陰影逐漸地籠罩下來……
而在我意識完全消失的最後一刻,眼前浮現出了褚默的臉,他佇立在那座尖頂拱門彩繪玻璃的教堂前,從緊閉的教堂大門中,傳出了唱詩班猶如天籟之音的歌聲,漫天落下紛紛揚揚的白色雪花,將一切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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