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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笑意濃濃的低沈男聲。
褚默轉過頭,淡淡地看了一眼。駱沙正笑嘻嘻地走過來,往褚默對面一坐,遞上一隻菸灰缸。“還有,這裡是禁菸區,拜託你下次千萬記得坐到吸菸區去。”
褚默沒有說話,伸手在那隻菸灰缸裡彈落了一截菸灰。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坐?”駱沙自己也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包煙。
“只是隨便坐坐,一會兒就走。”褚默從唇間噴出一口薄薄的煙霧,神情淡漠。
駱沙看著他,剛要點菸的手舉在半空,停頓了幾秒,又放下了,笑道:“看樣子似乎心情不好,呵,是誰那麼倒黴,敢惹青英會會長生氣?”
褚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的確,他是感覺有點心情煩躁。雖然自己不願意承認,但是這種煩躁,確實是自醫院看到林淺含和蘇澈在病床上親熱開始形成的。不知為何,儘管臉上絲毫不露痕跡,但當他安靜地看著他們的時候,心裡卻是逐漸升騰起了一股無名怒火。
駱沙點燃了煙,抽了口。“怎麼樣,最近好麼?”
見褚默沒反應,他也見怪不怪,自顧說了下去:“聽說南宮和越時下個月回國。”
褚默抬眼看看他,嘲諷一笑。“怎麼,都六年了,你還暗戀著人家的老婆?”
駱沙笑,沒說話。
彼此靜默了一會兒,駱沙在菸缸裡摁滅了還剩大半截的煙,看著褚默,說:“獵鷹,我最近聽到不少有關於你的風聲。聽說你派人在和義會總部放火,又在唯一的安全通道門口安排了一堆殺手,出來一個便殺一個,結果大部分人全都活活燒死在裡面……”
褚默吸了口煙,淡淡地說:“這不是風聲,這是事實。因為和義會私吞了我一批貨。”
駱沙皺了皺眉。“還有今天傍晚,你是不是殺了巨鯨幫的灰鴉?”
“是的。”
“不僅是灰鴉的兒子,你甚至派人連他的老婆和念大學的女兒,以及巨鯨幫內數百人也一起殺了?”
“沒錯。斬草要除根。”
“那麼前兩個星期,在南碼頭因為一批軍火被查處,便派人亂槍掃射水警,導致上百人傷亡的──”
“也是我。”褚默冷冷地打斷了他。
駱沙突然間不說話了,帶著質疑的目光看著褚默。
褚默在菸缸裡摁滅了煙,面無表情地斜睨了他一眼。“你究竟想說什麼?”
駱沙怔怔地看了他半晌,語重心長道:“獵鷹,適可而止。”
褚默揚了揚嘴角,笑得很諷刺。“你自己也是幹這一行的,怎麼,你想來對我說教?”
駱沙嘆了口氣。這些年來,褚默的行為已經咆哮走火,越來越失控,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肆意馳騁,任意踐踏,根本就沒人能夠拉得住他。所以這次南宮拓和越時回來,他是希望他們可以勸說一下褚默,無論如何,在這兩個人面前,褚默多少還是會變得稍許馴服一點。
沈默了一會兒之後,駱沙很無奈地笑了笑,說:“記得懸崖勒馬。”
褚默淡淡一笑,站起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從LOST HEAVEN出來後,他打發走了兩個保鏢,獨自一人找了間地下酒吧,坐在清吧的吧檯邊,安靜地喝了幾杯酒。
凌晨一點,褚默走出酒吧,清冷的大街上仍然飄著細雨,雨勢雖不大,卻很密,不一會兒便打溼了他的黑髮和臉龐。他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猶豫了一會兒,然後轉過兩個街口,回到了林淺含所在的醫院。
在病房門口的時候,他還是略微遲疑了幾秒,然後拉開移門,卻突然間愣了一下。因為他看到林淺含仍然倒在他走之前的那個地方,只穿了件單衣,貼著午夜冰冷的地面,瑟縮著單薄的身體,不停地發抖。而後背的衣服已經完全被傷口裂開湧出的鮮血所浸溼,染紅了一大片,煞是怵目。
他沒想到他是真的站不起來,一瞬間竟有了隱隱的自責。
褚默大步上前,把林淺含從地上扶了起來,讓他靠在自己的臂彎裡,看著那張佈滿冷汗的蒼白而秀美的臉,他的心裡有點刺痛,不過嘴巴上說出來的話,卻仍然聽上去冷冰冰的。“喂,你沒死吧?”
在連叫了兩遍之後,林淺含終於緩緩睜開眼睛,昏昏沈沈地愣愣地抬眸看著他。一段時間的靜默後,他伸手,輕輕撫上了褚默的臉頰,替他抹去了臉上的雨水,聲音虛弱地說了句:“……怎麼淋溼了,會感冒的……”說完,便又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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