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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樣？”

雖是深夜，聊城千葉門分舵裡卻進進出出分外熱鬧，只是那些進出的客人只在後堂的書房裡才算真正現身，推門出去，就如同水滴入海，墨汁灑在黑布上，頓時沒了行蹤，門外重歸一片寂靜。

杜方坐在書案後，執筆將“客人們”帶來的訊息一條一條的記在簿子上，穆遲遲站在一側，垂眼不語，指間轉著一把造型奇異的匕首，動作分外利落靈巧。

“不接觸不知道，”過了一會，造訪的人漸漸少了，杜方這才抽空開口，“芳草樓還真是厲害，這些人前腳進城，他們立刻就把訊息送來了。話說蘇我不在，芳草樓是怎麼運轉的？”

穆遲遲無聲的笑了笑，陰沉沉的分外滲人，“你問這麼多廢話幹嗎？老老實實寫就成了。”

“唉，你！”小書生頓時怒了，撇下剛剛溜進來的客人不管，揮舞著飽蘸墨汁的毛筆回頭叫道，“醜八怪、棋盤臉，我給你膽兒了是不是？咱們都……這樣了，你就不能給我個好臉色看看？”

棋盤臉頓時又笑了，“咱們怎麼樣了？”

杜方臉一沉，不再搭理他，轉回來對著站在桌前的人叫道，“什麼事，說吧！”

“……漠北一刀莫一刀一刻鐘前到了聊城，扮成尋常腳伕，宿在大車店裡，我們順手改了他留給仁義山莊的暗號。”

書生龍飛鳳舞的寫了一行，抬頭說道，“好了，走吧！”

那人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怎麼開的門杜方都沒看清，不過他也沒工夫看清，見暫時沒人來，把筆一撂，冷著臉回頭說道，“穆遲遲，你把話說清楚，嵩山下面的事你是不認賬了還是怎麼的？你這事兒不認也就算了，但是留在千葉門那事兒要是也反悔，你別怪我不客氣！”

“呦，杜賬房還真是忠心耿耿啊，”穆遲遲冷笑道，“我要是離開千葉門，你要怎樣？”

“我，我……”杜方想不出來詞，眼圈卻紅了，語氣也軟了下來，“我不就是看見你給薄堂主的信，多問了一句嗎？你不會好好跟我說是門主要你寄的嗎？自打我問完那話後你就沒正眼看過我，你脾氣倒是挺大。”

穆遲遲眨了眨眼，一張臉上一塊一塊的，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他盯著杜方看了一會，才肯定的說道，“死書呆子，你還真挺喜歡我的嘛。”

“誰喜歡你啊。”書生有點臉紅，伸手又去夠筆，卻被人捏著下巴生生轉了過去，隨後一個熟悉的帶著血腥味的吻壓了上來，幾乎奪走了他的呼吸。

“唔……醜八……你別……”

“咳，那個，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門口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驚得杜方一把推開穆遲遲，後者淡定的站直，舔了舔犬牙，一副野狼剛進過食的模樣。

“你……”杜方捏起筆問道，“什麼事？”

門口的人向前走了兩步，好像妖怪現行一般露出相貌，是個精明生意人的樣子，“哪位是萬門主，這訊息上面交代過，只能告訴萬門主一人。”

“我家門主在仁義山莊打秋風沒回來呢，”杜方眨眨眼，“芳草樓不是百曉生萬事通嗎？這都不知道。”

“……我剛走長途回來，城裡的事兒都不知道，”那人笑了笑，說，“那我只能走一趟仁義山莊了，那個……你們繼續？”

杜方眨了眨眼沒明白他什麼意思，穆遲遲亮出一口小牙，笑道，“恭敬不如從命。”那人客客氣氣的拱了拱手，一轉身也沒入黑暗之中。

“你說這些人是打哪兒蹦出來的，難道真的是妖怪？”書呆子覺得好笑，回頭說話，就看到自家棋盤臉正不懷好意的望著自己，小心肝不由顫了起來，“你幹嘛？幹嘛這麼看我？”

“沒聽人家說嗎？”穆遲遲的犬牙反射出了吃死人肉才能煉出來的白光，伸手一把逮住杜方，“咱們繼續。”

仁義山莊乃是江湖上僅次於少林武當的威嚴存在，雖然是主持江湖公義的地方，卻也會把人分為三六九等。

萬年青和萬青年二人一起前來，只是前者是江湖末流幫派不那麼名正言順的頭目，後者卻是最近武林中風頭正盛的大俠，自然不能混為一談。但是看在二人一起前來的份兒上，萬門主還得以上得了晚飯的檯面，順便和被曾少奶奶請來的乜風暘與唐大先生打了個照面，可是飯後的議事就沒有他的份兒了，萬年青一點介意的樣子都沒有，自己高高興興的回到了仁義山莊給安排好的房間，抽空睡了一覺。

到了半夜因為冷風被凍醒，萬年青還沒來得及睜眼，就聽見窗戶邊上有人恭恭敬敬的叫道，“萬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