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頁)
我就這樣,把臉挨在黃色的土裡,閉上了眼睛。
我以為自己再也醒不過來。
結果,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床上。這不是我本來的房間,四面的牆壁灰灰黃黃,還有著被煙燻過的痕跡,非常破爛。擺設也很簡單,只有一張木桌。
床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連墊子也沒有。背上肯定傷得不成樣子,把我扶到這裡的人算細心,讓我趴在床上。脖子扭過去,臉挨在枕頭上。
連枕頭,也發出一股子黴味。
一切都變了樣子,只有一樣沒有變。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是金妹坐在我旁邊。
見我醒了,她瞪著紅紅的兔子眼睛說:“總算醒了。”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還沒有完全清醒,只能傻傻望著她。或者,那頓可怕的鞭子已經把我給打傻了。
金妹看我睜大眼睛不作聲,又嘆氣:“好不容易剛好了起來,怎麼又去惹這麼大的禍?你真要把自己的小命送了才好?你這個人啊…。。”她說著,居然抹著眼淚嚶嚶哭了起來。
雖然她平時很潑辣,可看見她為我哭成這樣,我自己心裡也不好受。我張張嘴,想安慰她一兩句,沒想到嗓子居然幹得似乎開裂似的,居然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要什麼?茶麼?”金妹見我嘴唇不斷開合,到桌上取了一個茶碗,送到我嘴邊。
油膩膩的茶碗,裡面的茶和牆壁的眼色差不多。我皺皺眉,不知道是否要把這種東西喝下肚子。
金妹看出我的心思,把茶對著我的嘴一灌:“喝吧,都什麼時候了,還擺你的少爺架子。”
我被她野蠻地灌了幾口茶下肚,雖然難喝,但嗓子頓時舒服許多。
“你要好好養傷,知道麼?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不要東挑西選餓著自己。王府裡上千的奴才,死了你一個難道還希罕?別想著主子沒有你活不成,他是主子!你呢?不過是個奴才,知道麼?”
金妹嘮嘮叨叨,說了好些話。見我眨著眼睛看著她,索性把針線盒子取出來,一邊縫鞋幫子,一邊對我說話。
“你膽子真不小,居然敢踢主子?主子從小到大,誰動過他一根頭髮?主子的親孃當年最得老王爺寵,你知道老王爺是誰?就是今天的皇帝!你敢踢皇帝的兒子?”
我吃了一驚。我以為老王爺早見如來佛祖去了,所以這王府只剩下小王爺作主。怪不得王妃和小王爺的兄弟們都不住這裡。
“主子的親孃去得早,如今的淑德妃娘娘是主子的親姨。娘娘真有情意,她姐姐臨死前牽著她的手求她照顧小主子,娘娘果然把小主子當親生兒子看待,生怕有人欺負小主子,事事護著小主子。也難怪她著惱,從小當命根一樣待的小主子居然被個奴才踢傷了。”
我嗤之以鼻,被奴才踢傷有什麼好惱?難道被皇帝踢著就要磕頭謝恩了?
金妹嘮叨半天,我聽得好不耐煩。嗓子太乾,又不想和她吵架。正歪著腦袋打發時間,忽然聽見外面有人喊金妹。
金妹猛然抬頭,應道:“哎,來了!”把手裡的針線放在我床邊,道:“我要幹活去了,不能看著你。你可要乖乖的,不要亂動。等我把活幹完,再從廚房裡弄點好吃的給你。”說完匆匆忙忙去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她是忙裡偷閒來照看我的,心裡感動。
其實想想也是應該,小王爺那麼絕情,怎麼還會留下專門侍侯我的小丫頭。
金妹這小姑娘雖然潑辣,倒挺有良心。
背上依然是火辣辣的,象一直被文火慢慢烤般又熱又疼。
我不敢動,只能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打量這破舊房子。好房子沒了,好床沒了,好看的衣服也沒了,以後吃的,恐怕也只能是和剛剛可怕的茶水一樣的冷飯。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想著小王爺哄我玩,逗我笑,為我捶腿,親手幫我穿衣服的樣子,忽然心灰意冷。
下午,陳伯也來了。一直在我床邊唉聲嘆氣,說他對不起我爺爺,沒有好好看著我,讓我闖出這樣的大禍,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
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大逆不道,簡直應該算替天行道。
可是嗓子還是太乾,渾身還在疼,我懶得又把陳伯嚇昏,所以沒有把自己的意思說出來。
陳伯嘮叨了一個下午才走,離開前要我好好休息,說主子有大量,已經饒恕我的罪過。陳伯把我調到外院做點粗活,希望我好好將功抵過,日後做個好奴才,報答主子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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