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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找不到可用的線索,但燕三白從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他又輾轉回到了江陵。到永安藥鋪,問掌櫃買八錢車前草和三錢決明子。
掌櫃的很熱心,遞給他一張藥方。那是一張琅嬛閣的藥方,那個神秘的江湖樓閣,專職訊息販賣。
燕三白再度順著九曲江而下,撐一葉竹筏,路過某地釣魚臺。
釣魚臺上坐著一個青年人,帶著斗笠穿著蓑衣,只露出一個長著淡青胡茬的下巴。
燕三白站在竹筏上遙遙拱手,“陸大俠,好久不見。”
陸雙行拿釣魚竿撐起斗笠,“喲。”
“可以做買賣了嗎?”燕三白問。
“當然可以,不過你要的訊息太過生僻,我們也是好不容易才打探到的,你得用另一個訊息來換。”
“但說無妨。”
“羅剎。”陸雙行正色道:“十五年前,他應該是跟你一塊兒消失的,你可知道他的下落?”
“你們想找他?”燕三白問。
“我家閣主想見他,你若能如實相告,必有重酬。”
燕三白搖搖頭,“已經十五年過去了,你覺得他還可能活著嗎?你家閣主……也與他有仇?”
陸雙行驀地一笑,“找羅剎就一定是要尋仇嗎?”
“他孑然一身,剩下的似乎也只有仇家了。死亡已是他最好的結局,請轉告你家閣主,無需再找了。”
陸雙行沒有拒絕也未答應,上下打量了一眼,又饒有興致的問:“你這一身武功,跟羅剎可有關係?”
燕三白頓了一下,沒有否認。
“果然。”陸雙行暗自點頭,如果不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戰場殺神傳授,燕三白如此年輕,又哪裡來這麼深厚的功力,思及此,他收起釣魚竿站起來,“這也姑且算是一條情報吧,買賣達成,你可去距江陵百里處的那座青龍山看看,或許會有他的訊息。”
燕三白終於露出一抹喜色,“多謝。”
陸雙行重新扣上斗笠,揹著釣魚竿,揮揮手走遠了。
燕三白再度順流而下,半月後,他遍尋青山,終於順著那山間小路,找到了隱藏在半山腰的寺廟。
飄渺的雲霧散去,這座不大的山間小寺香火併不旺盛,零零落落有幾個做早課的僧人,提著水桶行走在溼漉漉的林間。一個約莫三十幾許的僧人則在院前的銀杏樹下掃地,手裡拿著大大的掃帚,緩慢而認真。
一陣風吹過,吹起地上的落葉,也吹起他空蕩蕩的右邊衣袖,他抬起頭來,原本俊朗的臉上依稀有刀疤的痕跡。
他出神的望著山風吹來的方向,平靜的眼裡泛起波瀾,就這樣一看便是許久。一個略年長些的僧人走過來,“了空,你又在想那些事了?”
了空回過頭,“師兄,我仍是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莫要強求。”
“我只是覺得,還有什麼重要的事等著我去做,怎麼都放不下。”
“哎……”師兄搖頭嘆了一聲,“當初師父救你時你已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如今的你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你,前塵往事不可留,想不起來反而是好事,何苦執著。”
師兄走了,了空獨自一人站在那棵樹下,樹上新葉與枯枝並存著,被風吹得嘩嘩響。
了空忽然覺得眼睛有些溼潤,附近殘破的院牆似乎勾起了他心底的某段回憶,然而那回憶太朦朧,一想起來,便有一股刺痛從腦海中傳來,迫使他不再去想。
他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了,也記不得那件拼上性命也要去做的事,只能站在這微涼的庭院裡,看花開花落。也許記得起來,也許記不起來,又有誰知道呢。
良久,他抬起那隻僅剩的左手,豎掌在胸前,閉上眼,“阿彌陀佛。”
廟門前的旅人看著他重新低頭掃地的身影,又抬頭看了看那棵大樹上的新葉,站立了良久,終是沒有上前打擾。
他遙遙對著佛祖的方向鞠了一躬,轉身,又如來時那樣下山而去。一片白雲入霧靄,瀟灑獨行紅塵中。
他所求不過順心意,故事講完了,看客也該離去。
又是半月後,九曲江某支流處。
一葉扁舟順著河水而下,此時正是夏至,兩岸青蔥,景色怡人。
年輕的船伕一臉無奈的回頭問那個盤腿坐在船頭,優哉遊哉的琢磨著棋局的人,“王爺啊,我們還要在水上漂多久?”
那人自然便是李晏,“我們才從宮裡跑出來沒多久,你能不能有點閒情雅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