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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南一個激靈,他抬頭看了看孟成,又朝走廊盡頭看去——
孟成也隨著他的視線看,那裡什麼都看不到。走廊裡除了關著的房門之外,什麼都沒有——
“召夏——”肖南啞著嗓子,“召夏還在這裡?”
肖南這時的狀態,常人一看就知道不對勁,孟成也不敢多數,只是點點頭:“是,陸家的人也都還留在這裡。”說完,他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陸先生的屍體就在樓上,您去看看嗎?”
屍體,召夏的屍體——
肖南突然害怕起來。他這一輩子刀口舔血地積攢資本,從一個不被重視的小子,混到如今的位高權重中,他怕過什麼?如果那麼怕,他也無法踩著那些人的屍骨成功,但這一次,他真的怕了。
他竟然只是聽到屍體兩個字,就害怕得不行。他不敢去——
他竟然不敢去!
肖南站在辦公大樓頂端,一陣風吹過耳際。
他閉著眼睛,然後在一片寂靜中突然大笑起來,笑聲裡充斥著刺人的嘲諷——
他不敢。召夏的屍體他不敢看,召夏的葬禮他不敢去,現在甚至連解脫他都不敢。
笑著笑著,肖南突然退了兩步,然後順著牆滑坐在地上。——他的這個動作讓跟在身後的屬下們鬆了口氣,他自己卻被疼得只能蜷縮起來。
他抱著腿縮在牆角,笑聲漸漸消失,壓抑得嗚咽在沉悶的夜晚越發清晰——
那些站在樓梯口的屬下們面面相覷,不想聽下去,卻又不敢離開。——這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如果他們走後肖南想不開跳下去了。
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那時候,恐怕他們這些人誰都不會好過。
一直到肖南以那個並不舒服的姿勢睡著,跟在他身後的那些人才算真的放下了一半的心。
見過去的那個人對他打手勢,確定了肖南是睡著了,封書從另外一個人手上接過一條毛毯,這才走過去,然後在儘量不打擾肖南的情況下,將毛毯蓋在他身上。
然而,毛毯落下時,肖南還是瑟縮了一下。
封書起身的動作一頓,見肖南並沒有醒來,這才放心地退回原地。
說到底,封書現在的心情也挺複雜的,從只聽說過陸召夏這個人,到真正見到他,封書的觀念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有一點,他從來沒覺得陸召夏能夠對肖南起到多大的影響——
肖南在外面實在太過放蕩不羈,誰也不會想到,這個人會是個痴情種子。
痴情種子麼?
封書覺得這四個字不太能形容,肖南的行為絕對是對愛情的最大不忠,但他又那樣在乎陸召夏。——雖然在陸召夏死亡之前,封書從來沒這麼覺得過,他只是認為陸召夏最能讓肖南歡心罷了。
恐怕在陸召夏亡故之前,有不少人都是這樣認為的。
在封書這樣胡思亂想的時候,肖南正在做一個夢——
陸召夏正站在離他兩米之外的地方。
肖南問:“你過得好麼?”
陸召夏沉默著不說話。肖南想,或許他是不能說話?於是他接著說:“是我對不起你。”
陸召夏看著他。
“我——”肖南勉強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我那時候的確是那樣想的——我,那不是我。”
陸召夏依舊看著他。肖南也沉默下來,他自己都覺得這話是在狡辯。
然後,陸召夏的身體漸漸透明瞭起來,肖南心中著急,但他突然發現他說不出話了!
這怎麼行!他還沒有對陸召夏說完!
“召夏——”肖南猛地睜開眼睛,身上的毛毯因為他突然而來的動作而落了下去。
“肖總?”
“肖總!”
肖南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圍住他的人,半晌才緩過神來。他閉上了眼睛,就那麼坐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緩緩地站起來。
“走吧。”
“——是!”封書一怔,回過神馬上應了一聲,跟在腳步沉穩的肖南身後往樓下走。
陸召夏以前說:“是,我還愛你肖南,但是我不想再錯待我自己。”
踏踏踏的腳步聲空蕩蕩地響在樓道里,肖南繞過電梯,一步一步地邁著階梯往下走。隨著這一聲聲的聲音,他的心彷彿也開始空了一起,然後在下到最後一層時,突然被灌入冰冷的寒風。
召夏。
肖南在上車前停下停下腳步,然後抬起頭自下而上地仰望這棟樓的最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