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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子似的。
程宇和潘陽排班兒經常被排到一組,小潘警官的銜兒只是警員,而程宇是二級警司,級別比潘陽高,出警時自然是那個拍板兒做決定的,惹了事兒被人投訴,也是那個擔責任的。
程宇跟督察說:“我們處理事情都很小心,依據原則,也沒弄傷對方,只是常規的治安拘留12小時,說服教育為主。我覺著我跟陽子沒做錯,對方就是找茬兒誣告!”
可是這年頭,單位領導都追求個政績表現,警務人員遭到投訴畢竟有違和諧社會原則風向,總歸不是個好事兒。領導把程宇和潘陽安慰了一番,又嚴肅地批評說服了幾句,最後再緩和地勸慰幾句,打一棒子再塞倆甜棗兒,這事兒就和稀泥了。
潘陽出來之後氣壞了,發牢騷:“媽的憑什麼啊!老子昨晚上值夜班兒,跟那傢伙折騰了半宿,覺都沒睡踏實,沒給我記功勞還他媽的被投訴?!丫誣告完了我還不能追究誣告人的責任,你媽的就因為我是警察我就得受這窩囊氣啊?!”
同事們也替他倆叫屈,這日子簡直沒法兒過了,以後都不敢出門執法了。
華子說:“瞧著吧,年底的督察考核獎,你們倆估計是崴泥了!程宇也夠冤的,一個月下來辦好了十個八個案子,抵不了辦砸一個,獎金又要泡湯了!”
羅戰的車堵在衚衕口。
程宇下班兒出來,帽簷兒遮面,大衣裹在身上,帽子下邊兒露出來的下巴尖尖的。
羅戰瞧出來程宇瘦了,才一個多星期沒見,程宇的臉型好像瘦了一圈兒。別人冬天都貼膘兒長肉,程宇那張帥臉的臉蛋兒卻像凹進去似的,下巴的線條更加冷硬,制服大衣下的身形挺拔卻極消瘦,眼底遍佈紅絲。
羅戰一看程宇那樣兒,心裡就絞著了。他抬頭從後視鏡裡看到自個兒這張老臉,比程宇也好看不到哪裡去,連日來菸酒燻燎,整個兒人都憔悴了。
他特別想念程宇。
羅戰搖下車窗,伸出頭:“程宇,上車。”
程宇埋頭走路,臉色淡漠,好像沒聽見。
羅戰又喊了一句。
程宇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從車右側繞過去。
羅戰的身子橫過去,一把開啟副駕駛門,堵住衚衕口,擋住程宇的去路。
羅戰躥下車,擋在程宇身前。程宇無奈地扭過臉去:“你幹嘛啊?”
羅戰下巴一抬:“上車,我有話跟你說。”
程宇搖搖頭,神色疲憊:“羅戰,我累著呢,別纏我了,成麼?”
羅戰說:“你上車,我把話說完了就走,這回絕對不再纏你。”
程宇不動窩。他覺得羅戰又是來糾纏耍賴的。
羅戰說:“程、警、官,今兒個要麼你上車,要麼我跟您回派出所,我坐您辦公桌前跟您談話,我是老百姓我找你報警,你總不能把我轟出去吧?”
羅戰歪著頭,斜著眼兒:“怎麼著,走還是不走?”
程宇用眼光剜了羅戰一眼,穿制服的終究拗不過地痞無賴,默默地上車了。
羅戰開車沿著文津街,轉過北海前門,開到護城河邊。
墨藍色的冬夜華燈初上,夜燈把故宮的角樓照得明亮動人,在風寒料峭的夜景中散播出一絲淡淡的暖意,就像在乾涸的心底包藏著那麼一個人,溫存而美好,照亮漫漫長路之上、沿途每一叢陰暗坎坷的角落。
“常來這地方嗎?”羅戰問。
“嗯。”程宇點頭。
“以前前海的花鳥市,就在這附近,那時候護城河裡還能游泳呢,夏天一群光屁股小孩兒在裡邊兒游泳……我也遊過,你呢?”羅戰望著程宇的側臉,英俊的輪廓被夜燈鍍成金黃色。
程宇點頭:“我也遊過。”
羅戰笑了笑:“我咋就沒見過你啊?……我真希望那時候早點兒認識了你,從小就跟你玩兒,就只跟你一個人玩兒,就不會變成後來那樣兒……”
程宇說不出話。
程宇的目光深處,是文津街的陽光下碧綠如蔭的老槐樹。程爸爸拎著象棋匣子和小板凳,指縫裡夾著煙,穿著大褲衩兒和拖鞋,來護城河邊尋覓他的老棋友……
羅戰的眉心眼底,是波光粼粼的護城河面,微風拂過,泛起漣漪一片。羅爸爸悠閒地推著竹篾小車,車裡擱著他做的糖卷果和芸豆糕,從小衚衕裡溜躂出來,興致勃勃地找他的老棋蜜,車馬炮殺上三百回合,一分高下……
程宇突然開口,睫毛簌簌抖動,眼神閃爍。
“羅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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