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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媳婦!
羅戰恬不知恥地迎上程宇的白眼兒,眸子裡透出得了逞的快意,笑呵呵地說:“爸,我也不像以前招貓逗狗招三惹四的了,我可不敢,程宇管著我呢!媳婦最疼我了,是吧媳婦?”
羅戰說著捏程宇的手,程宇不理他。
羅戰又指給程宇說:“我爸以前常做糖耳朵和芸豆糕吃,他做的可地道了。你嚐嚐?”
羅戰捏了一小塊芸豆糕餵給程宇。
程宇搖搖頭,不吃。
羅戰說:“嚐嚐唄,今兒這幾盤點心是我做的,我沒我爸做的好吃,也能湊合了。”
程宇慢慢地咀嚼,默默地品味:“嗯,你做的確實沒你爸做的好吃。”
羅戰哼道:“你又沒嘗過我們家老爺子做的!”
程宇眼底的浮光盈動成異樣美妙的顏色,深深地望著羅戰,像是要把羅戰的影子捲進瞳仁的漩渦,刻在心裡。
程宇那時忽然輕聲說:“羅戰,我想,跟你們家老爺子說個事兒。”
羅戰:“啥事兒啊?”
程宇從隨身提的袋子裡掏出個方盒子,鄭重其事地擺在羅爸爸墓碑前。
牛皮紙一層一層開啟,裡邊兒是一個破舊到不行的象棋盒子,破到只要輕輕提一下,那盒蓋兒恨不得就要被小風兒吹成碎片。
程宇輕手輕腳極為小心地開啟摺疊的紙棋盤,鋪展開來,壓好四角。原本鮮紅色的楚河漢界歷經時光的催磨,顏色細微斑駁,線條仍然依稀可辨。
程宇瞟了羅戰一眼,眼眶發紅。他早想跟羅戰說這事兒,一直沒找著機會開口。他又不像羅戰那麼大大咧咧地喜歡窮咋唬,他有事兒只喜歡擱在心裡頭。
“羅戰,我爸爸活著的時候,每天傍晚出門兒下棋,拎個小馬紮,還有這個象棋盒子,每晚都去前海的花鳥市,找他那個老棋友,下上五六盤,天擦黑了才回家……
“那時候,他們圖書館裡每年都舉辦職工比賽,我爸不是拿第一就是第二,所以平時也特愛找人下棋,顯擺他水平高唄……他老能贏別人,每回不是贏一袋子脆棗,就是贏一盤糖耳朵,好東西自個兒捨不得都吃完,就端回來給我和我媽吃。”
羅戰都聽得呆了,傻了。
他怔怔地看著程宇,那一瞬間恍如隔世,彷彿置身雲裡霧裡。
“還有芸豆糕,他老棋友做的芸豆糕最好吃了,每回我爸都先偷著吃兩塊,覺得忒好吃,然後趕緊拿回來給我吃。我也愛吃,就吵著還要……我爸第二天就去跟人家說,今兒再殺五盤,五盤三勝,不準悔棋,誰輸了誰做芸豆糕去!
程宇的聲音像是從胸膛裡流淌出來,在那一瞬間讓整個墓園方圓八百米之內,樹靜風止,鳥寐花眠,萬物陷入無聲,花叢中就只看見兩枚靜謐不動的身影,籠罩在暖金色的陽光裡。
“程宇,程宇……”羅戰的聲音都哽咽了,說不出話。
“羅戰,我,我其實欠你爸爸一個解釋吧。”
程宇望著羅爸爸的小相片,說:“那年春天,我爸得了肺病,到醫院一瞧,已經耽誤了,轉成癌了。他住院住了小半年,就再沒去過護城河邊兒。所以那時候,就把您老人家晾那兒了,挺過意不去的……
“我爸其實沒忘了您,躺病床上還跟我說呢,程宇你得過去一趟,你去瞧瞧我那棋友是不是還在等我呢,上回他又輸了,這人輸棋以後不死心,肯定又給我做吃的去了,又要回來重新殺五盤,你快去告訴他,別讓人家再等了……”
程宇紅著眼睛說:“可是我那時候犯懶了,腦子裡就想著我爸的病怎麼還不好呢,小孩兒也不懂事兒麼,就沒聽話去瞧一趟……
“今天我在這兒給您道個歉吧,棋盤子我都給您帶來了,我爸跟你沒下完的那盤棋,我替他跟您下一盤……”
老式象棋的實木棋子兒,沉甸甸的,摸在手心兒裡,是讓人流連不已的溫潤觸感。程宇規規矩矩地擺好棋子兒,執紅先行,兵七進一,還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下得不好,棋特臭,咱爸可別笑話我。”
羅戰抬起袖口狠狠抹了兩把眼角,眼睛裡還溼漉漉的呢,嘴角忽然迸發出笑容,咬著嘴唇深深地看了一眼程宇,替他爸爸拿起黑棋子兒,不假思索,炮8平4。
程宇馬二進三!
羅戰馬8進7!
程宇再上車!
羅戰再進炮!
倆人下棋的水平皆是半瓶子醋。羅戰打撲克打麻將特牛掰,程宇拿手機打遊戲手指也很利索,可是下象棋都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