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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也不知道他叫陸皚吧,只知道要為同伴報仇、要討回他們的尊嚴光榮所以要殺一個叫“公主”的人而已。
誰殺了他就誰討了彩頭,這樣而已,對他一無所知,不知道他的身份背景也不知道他有多想去可可的婚禮,一聲槍響,眼前一黑,他可能就會在阿心或哈雷的懷抱死去了。
這比監獄中的情況還要嚴峻,還更像踩鋼線。
哈雷他們真的能保護他安好嗎?真的能保住他一條命讓他回香港嗎?
並不是不相信他們,而是突然意識到自己曝露在一頂聚光燈之下,無遮無掩。太…荒謬了。
捲進兩大黑幫的仇殺,自己被下了通緝令,可能踏不上回香港的飛機…之類的事想都沒想過。
他原本只想來找阿心而已。
他攤開雙手,看著掌心跟指尖的血絲,磨擦一下,血塊脫落下來變成塊粒……
阿心在昨晚跟今早是拿什麼樣的眼神看他的?一定很、非常不安吧。
「我……想去洗個澡。」
他聽見自己這樣說,然後拉起行李箱,往門口走去。
「嗯,洗完澡就下樓吧,我送你去領事館。」
哈雷這樣說,阿心跟在他身後走出去。
縱然連哈雷都沒把握能無風無浪地把他送進領事館,但仍說得那麼閒話家常。
彷佛只要他願意,就可以回家似的。
十九、那不勒斯計劃 中
噠一聲,水從發尖落下,滑過可可的臉孔。
他用拇指抹去水珠,再好好摸了摸那個笑容。
「……吶,告訴我該怎辦吧。」
照片中的男人嫣然如昔,卻不會回應他的問題。大概可可也無解吧。
把沾著血跡的衣服掛在浴缸沿,他出去,腰間只圍著浴巾。
阿心坐於床沿,似等他出來又似只是百無聊賴,只抬眼瞧了瞧他。
他走向行李箱,嘶一聲拉開拉鍊「…那個人最後怎樣了?」
「誰?」
「Hugo那邊的叛徒,把貨賣給你們的人。」
「死了。」
他聽到吱嘎一聲,阿心的雙手向後撐,床鋪向下陷「進警局想轉做汙點證人,剛走出去就被槍殺。」
他沒有說話了。
好一陣子只顧把行李箱的東西翻出來,鋪在地上。
才半個月,但跟這行李箱卻像一輩子沒見「……有比較小的袋子嗎?我不打算拖著這箱子走,只帶幾樣東西就好了。」
換洗衣物也不用帶了,乾脆說整個行李箱被偷了還比較方便,那不勒斯的扒手多如螻蟻。
也真謝謝那堆豆腐渣送他的紀念品,他告訴警察是被搶了,總不會反被懷疑是上吊吧。
男人瞄了瞄他整理出來要帶走的東西。
然後眼神飄去廁所,那原封不動的玻璃罐子。陸皚看到了。
男人走出去一下子,回來時多了個揹包。
「謝謝。」他接過去,把照片跟戒指盒、皮夾、身份證跟家中鎖匙都放進去。
沒幾分鐘就收拾好了,他現在全副身家只有這袋子,一手盡握。
帶來的這麼多,可以或只准帶走的東西卻這麼少。這麼少。
他卸下了心頭的重擔,卻也帶不走任何東西,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這些天來被接續而來、一波接一波的事煩得很少想起可可,同時付出了代價,不可能沒條件便兩者兼得。
哈雷他們去拿車子還沒回來,樓下還沒傳來引擎的聲音。
在離開之前的短短空檔格外難熬,之前雖然強烈地想離開,現在被迫離開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說,他這個人究竟有多犯賤啊?
男人走近他,以為要跟他說什麼,豈料男人手一轉——
神乎奇技就多出了一把槍。
他認得出這把槍就是他從Leo搶回來的那一把,槍柄還有乾涸的血跡。
「拿著。你懂開槍吧。」
他低頭,手槍黑得發亮,男人的手指搭在上頭顯得多麼相襯、優雅。
如果有所謂的黑道貴族,大概就是這股氣質吧。但他卻知道,當這隻鋼琴家般的手扣著板機時,男人的表情有多冷洌,打碎一個人的頭蓋骨也多泰然自若,毫無所謂。
「到了領事館才把這還給哈雷他們。」
男人催促他快拿去。
他緊緊盯著那把槍,彷佛那是一隻新奇昆蟲,沒有伸手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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