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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出口我就後悔了,只見齊哥表情一僵,空氣瞬間凝結,現場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我身上,大抵不出好奇與同情。
不料有暴君之稱的齊哥卻沒有生氣,只是蹙著眉叨唸:「你小子今天吃了炸藥啊……?」
齊哥的反應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又說道:「你認識小溫?」
我愣了愣,齊哥看了我一眼,忽然從鼻間發出嗤笑:「看樣子是老相識了。怎麼?是不歡而散的?」
聞言,我有些不悅,低聲說道:「關你屁事啊?你又知道甚麼了?!」
我是真的生氣,畢竟,我跟朗朗的關係還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我拆著腳架,動作有些粗暴。
見狀,齊哥便笑道:「那還用說,因為你是個大混蛋嘛,哈哈哈。」
「你媽的……」我氣憤的瞪著大笑的男人,但礙於他是我的衣食父母,也只能忿忿地收拾器材。
更何況,我似乎也無從反駁。
他媽的……真的煩死了。
在醉生夢死的大學生涯裡,想家的次數寥寥可數。卻因為朗朗的出現,鄉愁似的回憶卻洶湧而至,搞得我心煩意亂,我又用力的踹了腳架幾下,當作洩憤。
☆、純色 五
「今天非常感謝大家的幫忙,我就先離開了。」是朗朗的聲音,溫良恭謙的態度,但聽起來漸行漸遠了。我慌忙將腳架跟相機扔進包裡,也不管相機鏡頭有沒有摔裂,便快步追出去。
我衝出攝影棚,正好在走廊盡頭看見朗朗的身影,就快要拐彎了。
「朗朗!」我大吼著,空曠的走廊回盪著我的聲音,聽起來很慌亂。聽見我的吼聲,他停在轉角,緩緩別過臉,眼神很淡漠。
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大吼讓我氣力用盡,抑或是其他因素,當我走到他面前時,心跳已經快到讓我幾乎喘不過氣。
「幹嘛?」他淡淡說道,話裡沒有一絲情緒。
我撓撓頭,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好訕訕的問:「你要去哪兒?」
「朋友家。」
「朋友?甚麼朋友?」我問,有點疑惑。
聞言,他挑了挑眉,似乎把「關你屁事」這句話硬生生吞回去後,才冷冷應道:「是上同所大學的朋友,他爸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層公寓,打算分租一間給我。」
「大學……?」我傻傻的重複他的話,腦子似乎轉不過來。
朗朗悶哼一聲,腦袋以幾乎看不見的的弧度點了點:「嗯,T大。」
聞言,我瞬間楞了。
我刻意選離家最遠的學校,是為了逃避、逃避那深諳我負面形象與不堪過往的一切;而朗朗呢……?
「為什麼……要選T大?」我問,喉頭像被梗住似的,聲音莫名沙啞。
「你問我為什麼……」朗朗眉頭輕蹙,看起來很為難。
我忽然感覺空氣變的很黏膩,溽熱溼黏,彷佛回到那個失控的午後。
不知為何,我憶起了朗朗當時羞澀的模樣。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覺得自己口乾舌燥,狂亂的心跳有著某種無以名狀的期待。
「其實,」他低喃著,表情很尷尬:「我沒甚麼特殊興趣,念哪所學校都無所謂,所以……志願分發表是爺爺幫我填的。」
我愣了愣,隨即傻笑:「噢,是這樣啊……那你就是我學弟了呢,有不懂的事儘管問……哈哈哈。」
我大笑,但卻尷尬得特別明顯,聽起來愚蠢得要命。
──我究竟……在期待甚麼?
我陪著他走到大門口,腦中一片混亂,連基本的寒暄都不知該從何說起。我偷看了他一眼,朗朗深邃立體的五官愈發俊挺,雜揉西方人早熟的氣息,擺脫了中學生的稚嫩,頎長精實的身板也英氣勃勃的。
是啊,都經過四年了,朗朗應該18歲了吧?離家前我還以居高臨下的角度與他對話,現在都可以平視他了……我自顧自的懷舊,只聽朗朗輕咳一聲,像是要打破沉默。
他摸摸鼻子,低聲說道:「……沒甚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語音未落,遠方有輛計程車緩緩接近,他便招了招手。
計程車停在我們面前,正當朗朗要開啟車門時,我像是被甚麼情緒所催動,忽然伸手拉住他。
「我送你吧!」我說道,語氣聽起來近乎討好,有種不容狡辯的窩囊。
朗朗望著我,表情終於有了變化,但也只是微微蹙眉,看不出任何情緒。他思索了一陣,將頭伸進車窗向司機說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