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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在低處遊移。
薛勤勝呵斥一聲:“看著我!”
霎時,薛適哆嗦一陣,勉強抬起頭,眯眼盯著父親的下巴。
薛勤勝脖頸通紅,盛氣凌人地罵道:“你怎麼能考成這德行呢!過幾天就是春節了,聚
會的時候你讓我怎麼說啊!你爺爺對你希望那麼大,你就考這點兒分兒,你想什麼呢你!我原來就靠著你的成績向別人誇誇口了,現在你讓我說什麼!”
父親的一字一句,反覆衝擊著薛適的神經。他咬緊牙關,竭力忍耐著體內翻湧的憤懣。
幼時,薛適缺乏父親的關愛,無論諂媚還是胡鬧,都博不到父親太多的注目。直到上學,有了“考試分數”這種勾人比較的挑撥產物,父親才發現了兒子的存在。
起初薛適亦是盲目的。他神經質般地嚴格律己,只為保求拔尖的分數。每逢父親向親朋好友大肆誇口時,薛適也沉浸其中,沾沾自喜。
直待作了父親多年的炫耀資本後,薛適終就厭惡了。他只覺自己永是活在父母長輩的期許之中,而自己的未來,也已被呆板的框架設定好了。彷彿稍有出格,就是對他們的不忠,就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當薛適意識到自己的同性戀本質後,他便越發絕望了。縱使自己保持優異的成績,考上好的大學,找到好的工作,那以後呢?依照父親的期許,娶一個能令他四處誇耀的兒媳?生一個能令他繼續操控的孫兒?
當薛適被此番問題困擾之時,他不禁由衷感激,自己的同性情結,竟是那麼得堅定。作同性戀,彷彿已超越了對於自我的堅持,而更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使命。
歷來乖巧的薛適,終就沒有扼殺心中那最後一分叛逆。它萌發壯大,卻不露痕跡,時刻操控著薛適的思緒,亦讓至親的父母,愈加看不透他這個孩子了。
反觀,將臉面視為生命的父親,是絕不可能接受這麼一個孽畜的。兒子喜歡男人,兒子沒有娶妻成家的意願。薛勤勝怎能開口,向老父老母講述這個殘酷的事實?薛適不禁想,自己遲早會令父親失去誇口的資格,甚至會令他蒙羞終生,倒不如趁早,失望個乾脆,以免矇蔽太久,再摔個粉身碎骨。
薛勤勝仍在滿腔憤慨地怒斥著兒子的不思進取,驀地,薛適就想起了前幾日發生的慘事。
忘了什麼緣由,薛適的三大爺,與薛勤勝夫婦二人結伴,驅車跑了趟外地。夜間行至一處縣城,薛勤勝先將妻子安置在了賓館,隨後,便與三哥嫖…娼去了。事畢,遭人敲詐,二人多方推辭,暫且脫身,遂溜回賓館,叫醒了睡夢中的傅雪萍,狼狽逃竄而去。
想到此,薛適不禁怒火攻心。念起平常,宿於飯館的父親總是告誡自己,在家要愛護母親,不要讓她喝酒,亦不要讓她動怒,更不要驚擾她的睡眠。結果他自己搞出恁大的醜事,卻又記不得自己的冠冕勸誡。
當夜凌晨,薛勤勝駕車,在漆黑的盤山道中一路疾行。途中,傅雪萍舊病復發,那淒厲的慘叫,剎那響徹了陰冷
的山谷……
耳邊,父親的喋喋不休已然模糊。薛適閉上雙眼,厲聲大喊道:“我不學!我就是不學!”
薛勤勝倒是一陣驚顫,繼而瞪圓了雙眼,指著電腦,怒罵道:“是不是老玩電腦?玩物喪志你他媽知不知道!我把電腦給你收了!”
薛適眼中立刻噙滿淚水,又不禁暗自嘲諷,玩物喪志,你個玩物喪志的敗家賭徒,有什麼資格教訓別人。但此話卻說不出口,只是情緒激動,再次回嘴道:“你收吧!你收了我看電視!”
薛勤勝渾身顫抖,通紅的兩耳似冒煙一般:“電視也收!”
薛適攥緊雙拳,大聲回駁:“那我聽歌!”
“我全他媽給你收了!”薛勤勝喘了一聲,底氣已不如原先那般渾厚了。
薛適歇斯底里地叫嚷道:“那我就睡覺!”
一句話,把薛勤勝徹底擊潰了。他憋在胸口的怒氣瞬時散至全身,隨即,萬般無奈地長嘆一聲,轉身走出了家門。
薛適癱坐在椅子上,腦中一片空白。壓抑許久的淚水,汩汩流出,將鼓脹的雙眼,洗了個通透。
自那次沒甚結果的爭吵過後,薛勤勝竟沒再追究過兒子了。薛適不禁感嘆,想說父親也終就服軟了一回。
忘了提及,雖說市立中學的食堂環境優良,菜色多樣,但薛適終不能適應多人用餐的環境。於是他退去了飯卡,每日中午乘坐公車,躲進父親餐廳的辦公室,獨自吃飯。
午休時,偶爾會遇見父親,於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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