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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裡的,他總是覺得不痛不癢。尤其在媽媽死後,李廣榆於他來說就是一切,就是家的意義,所以在看到他和周越在一起時,夏彬才會有那種天塌下來一般的痛苦。
不論如何,不能讓李廣榆離開自己。夏彬想著,決定還是去道個歉,也許李廣榆看在母親的面子上,還能原諒自己。周越反正已經不會再回來了,他們可以將這六年的種種抹消,重新開始。
他在醫院門口買了些水果,又下了會兒決心,終於走了進去。
然而他到了十六床,卻發現病房是空的。
十六床是秦醫生特地給李廣榆轉的高階病房,只有一個床位,現在沒有病人,已經被鎖了起來。夏彬愣了一會兒,衝到護士站,問護士:“十六床的病人呢?”
值班的護士是個年過四旬的阿姨,見他風風火火的有些不高興,瞟他一眼:“你是十六床的什麼人?”
夏彬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是他兒子!”
護士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道:“你是他兒子?你連你爸什麼時候出院都不知道嗎?現在的孩子真是……”她翻了翻記錄,“昨天就辦了出院手續,早走了。現在的孩子啊,真是狼心狗肺,都被捧在手心裡捧慣了,完全不管大人的死活,我家那個臭小子也是,成天在外邊胡鬧……”
夏彬不等她嘮叨完便轉身向電梯跑去,護士阿姨在身後喊:“哎哎,你的水果落下了!”
他連頭都沒有回,衝出醫院,打的回到家,開啟門,連鞋也沒脫就衝進書房,然後,就徹底呆住了。
——沒有了。
床上,桌子上,櫃子裡,全部空空蕩蕩。所有的書,被褥,衣物,李廣榆一直在侍弄的盆景,甚至被他毀掉的戒指和手錶,都像憑空消失一般不見了。
就好像李廣榆這個人,都要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一般。
☆、第十七章 距離
松榆大學校區西邊,有一片老舊的二層青磚小樓,由南向北,正好十座,每兩座小樓間都有磚牆圍出院子,形成一個一個獨立空間。這是松榆大學的舊家屬區,論歷史,可能要追溯到剛建國的時候,後來松榆大學修建了新的家屬區,這裡便逐漸荒廢,變成大部分家庭的倉庫。晚上十點多,燈火通明的松榆大學裡只有這一片區域處於靜謐的黑暗中,而李廣榆就在這黑暗中扶著牆,在垃圾和雜草叢生的院子裡前進。
摸到樓梯口,他走上二樓。李廣榆家的老房子在二樓的最東頭,他摸黑走到頭,突然發現前方有一個小小的光點,在自家門口微微閃爍。
他聞到了菸草的味道。那是香菸的火光,李廣榆扶了扶眼鏡,近視眼多少都有些夜盲,所以一時之間他也沒認出眼前的人,直到那小小的微光緩緩的向上移動,對方站了起來,開口道:“你回來了?”
是夏彬的聲音。李廣榆緊張起來,不自覺就向後跨了一步,擺出了隨時能逃走的姿勢,同時警覺地問:“夏彬?”
夏彬並沒有衝過來,也不像往常一樣暴躁,只是站在門口,問他:“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前段時間一直沒去學院,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忙到這會兒。”
“哦。”夏彬將煙扔到地上,用腳蹭來蹭去。“你搬來這裡,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李廣榆沉默著,沒有說話。
“身體好些了嗎?”
李廣榆還是沒有說話。
“我昨天晚上都沒回家,你也不問問我去哪裡了嗎?”
李廣榆定了半晌,才道:“我不知道你沒回家。”
“是嗎。”不知為何,李廣榆覺得夏彬的聲音有些悲傷:“你不想管我了嗎?”
“……”
“以後也不準備再管我了嗎?”
李廣榆嘆了口氣,低下頭。“……我對你的教育是失敗的。我也不知道還能怎麼管你。”
夏彬笑了一聲,不說話。兩人沉默著站在黑暗中。夏彬換了個話題:“你說話不漏風了,去配牙了嗎?”
“……是的。”
談話似乎又進行不下去了,夏彬等了半天,又開口:“我交了個男朋友,試著跟他相處了幾天,現在我覺得我有些能理解你了。”
李廣榆皺起眉頭,忍不住問道:“男朋友?”
“嗯,”夏彬很坦然,“他叫蔣餘,是個攝影師,我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他說他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就想說,乾脆就試試吧,就答應了。”
李廣榆沉默著聽完,思索良久,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