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3/4 頁)
那些聲音,在夢中被放大了幾千倍幾萬倍,混響,環繞,在他的腦中轉了不知多少圈。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那天晚上,他夢|遺了。
那個恥辱,是李廣榆給他的,也是他自己給自己的。
他厭惡的是同性戀,也是他自己。
他是被疼醒的。剛有意識時,世界還是一片黑暗,但疼痛卻異常清晰。到處都在痛,腿,胳膊,頭……連呼吸都會牽動哪裡的傷口。疼痛中感官變得遲鈍了,有人聲自天外傳來,他聽了許久,辨認出那是姥姥的聲音。
……
“彬彬?彬彬你醒了?”
……
姥姥在喊他的名字,但他卻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真正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好多張欣喜的臉,他的視線在每個人臉上轉圈……姥姥,姥爺,爺爺,奶奶,姑媽,二叔……還有蔣餘。
他的床前,站的坐的圍滿了人,蔣餘則處在這包圍圈的最外圍,他看著夏彬,等夏彬的視線落到他臉上時,他的眼眶頓時泛紅了,連忙轉身掩飾道“我去告訴醫生”便匆匆走出門去。
夏彬的主治醫生來檢查了他的身體狀況,夏彬這才知道自己的傷有多嚴重。右手上臂、右腿大腿骨粉碎性骨折,肋骨折了三根,刺傷了肺,據說是被車撞飛以後被旁邊的車碾了過去,算他運氣好,碾到頭的話估計連命都要丟掉。
這次似乎真的太過冒險。
外婆捏著他的手,輕輕撫摸,幾次眼淚落下來:“你媽媽就你這一個兒子,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跟她交代……”
肇事司機也來過一趟。因為那個區域正好有攝像頭,夏彬的自殺行徑被從頭錄到尾,自然沒司機什麼責任,保險公司來作了記錄便罷。親戚們都來探望,卻沒人問他為什麼這麼做。蔣餘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夏彬問外婆:“我爸……他知道了嗎?”
“已經跟你爸說了……他說他儘快趕回來。”
夏彬心中有一點點開心,他的目的達到了。做出這麼危險的舉動,就是為了要逼李廣榆回來。總算自己的努力沒白費,他果然要回來了。
第二天早晨,李廣榆風塵僕僕地趕到醫院,行李都沒來得及送去家中,手裡的箱子上還掛著機場的標籤牌。奶奶正在喂夏彬吃早點的白粥,見李廣榆進來,連忙站起來:“廣榆……”
“媽,讓你受累了。”李廣榆上前一把攙住他母親,讓她坐下,道:“事情出得突然,現在又是國內的暑假,旅遊的人比較多,訂機票費了些周折。情況怎麼樣?”
奶奶和李廣榆絮絮叨叨地講話,夏彬就這樣看著李廣榆的背影。他似乎沒以前那麼瘦了,穿著一件夏彬沒有見過的長風衣,頭髮似乎也長長了,看背影簡直就像個陌生人。
“我爸怎麼沒見?”
“你爸啊,你知道的,見不得這種場面,前兩天天天往醫院跑,也是著了急,昨晚心口一直疼,半宿沒睡,我讓他別來了,今天你姐在家裡陪著他。”
“我一會兒去家裡看看他。你也別太累了,今天我回來了,下午你也回家休息吧。”
等和奶奶講完了,李廣榆轉過身,走到床前,看著夏彬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他的眼睛直視夏彬的眼睛,目光裡沒有一絲畏縮,說話的語氣平靜中帶著關切,彷彿兩人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不快。夏彬說不出話來,他的右手打著石膏動不了,於是他伸出還打著點滴的左手,探向李廣榆。李廣榆低頭看著他伸過來的手,遲疑了片刻,才探身握住。夏彬受了傷,沒什麼力氣,只虛虛捏著,看著李廣榆,片刻便支援不住鬆了手。
盼著他回來,可是他回來了,自己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李廣榆對他說:“好好養傷。”轉頭對奶奶說:“我去醫生那裡走一趟。”便匆匆離去。
奶奶繼續喂他喝粥。明明是無味的白粥,夏彬卻平白覺得有幾分苦澀。
相比從小便是千金之軀的姥姥,夏彬的奶奶是農村長大的婦女,本來就不善交流,後來跟著當了幹部的丈夫來到城市,言語方面更加謹慎。夏彬傷得蹊蹺,奶奶和爺爺從來什麼都不說,姥姥姥爺便不同,中午吃過飯,便趕到醫院來對李廣榆一通興師問罪。
“……孩子才多大,又從小沒了娘,本來心裡事就多,這個年紀的孩子,剛上大學,生活上不適應,正是要人照顧的時候,你倒管你出你的國去了。他從小就愛黏你這個當爹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說走就走,一走就是小半年,你管過孩子的感受嗎?”姥姥坐在床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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