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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來到醫院,這才見到了仍在昏迷中的李廣榆。
出於同事間的關心,他決定在醫院等李廣榆醒來。在他抱著胳膊就快睡著的時候,走廊那頭忽然忙碌起來。意識到是李廣榆醒了,馬丁立即站起來,卻在跑到門口的時候被人攔住。
“對不起先生,病人現在狀態還不穩定,接下來還要接受警方的問詢,你暫時還不能進去。”
時間已經快凌晨五點,人的精力也有限,於是馬丁向警官說“有什麼事情需要的話請聯絡我”,然後回家補了兩個小時眠,準備午飯時間再去醫院。
在他看來,李廣榆是一個奇怪的人。馬丁總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這也許是優點,李總能在他們的實驗陷入僵局時想到獨闢蹊徑的解決方案,是令人尊敬的合作伙伴。但這也是缺點。
他的意思是說,他覺得李不喜歡和人交流。
從策劃到現在,他們的實驗已經進行了兩年多。最初得到啟動資金時,李是第一個到位的實驗人員,馬丁認為他對這個實驗十分感興趣,可他後來的表現卻又完全推翻的馬丁的結論。剛剛四個月,他們的實驗才有了眉目,李某天突然一聲不吭的回了國,而且在國內呆了好幾個月。等到回來才知道原來是他的兒子在車禍中受了重傷。
有些事情,說出來會讓自己好受得多,但是從不見他與同事說起工作以外的其他事。以至於到昨天晚上出事,馬丁才知道原來李的妻子早已去世,而那天在辦公地點與他爭吵的年輕人,居然是他唯一的兒子。
快下班的時候他接到了電話,居然是李廣榆打來的。
“克萊爾,我很抱歉今天又不能來上班了。與我有關的工作請發到我郵箱裡,明天我會來處理。”
他剛想說不要著急,你可以多休幾天假,但是電話那頭已經是忙音。
第二天早晨李廣榆準時出現在實驗室,馬丁看到他的時候,忽然覺得昨天那個警官說得真對。
昨天他給與他聊天的那個警官掛了電話詢問情況,警官的微妙語氣他在電話這邊都聽得出來:“我想,我大概完全不懂這些人的想法吧?”
李廣榆是自殺未遂,是李夏彬將他從湖裡救出。李夏彬已被釋放,但他似乎訂了飛機票,預備今晚離開美國。明明是父親和兒子,但是李夏彬在警官提出“我們可以載你去醫院看望你父親”時只是頓了頓,然後用他生澀的英語答道:“我想,他肯定不想看見我。”
李廣榆換了眼鏡,他原先的眼鏡在溺水時丟了,馬丁走到他身邊,道:“你可以多休息幾天的,真的。”
“我不希望耽誤太多工作。”李廣榆如是說。上帝,馬丁不由得想,一個昨天剛剛自殺過的人如此嚴肅的和他談著工作的事情,他該如何回答呢?他想了想,還是問道,“你還好吧,李?”
李廣榆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卻仍然道:“我很好,謝謝。”
“李,”馬丁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溫和,“我認為我們不只是良好的合作伙伴,還應該是互相信任的朋友。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可以找我幫忙。”
李廣榆點了點頭。
“你可以再休息幾天。”
“我想工作,”他的表情明明很脆弱,卻仍然堅持著:“工作會讓我好受一些。”
“你應該去找個心理醫生。”
“醫院已經給我做過心理測試,數值都在正常範圍內。”
見鬼,一個剛自殺過的人數值正常?那心理測試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
李廣榆看了他一眼,道:“你看到題就明白了,誰都知道正常人會怎麼選的。”
“……”馬丁忽然覺得他應該找李廣榆的心理醫生談一談。不過這樣是不是太多管閒事了?他正在天人交戰,李廣榆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句,“……他不會游泳。”
“呃,抱歉,你說什麼?”
李廣榆沒有看他,只是撫著額頭,低聲道:“他從沒學過游泳,克萊爾……醒來後醫生告訴我,是他把我救出來的。我忽然意識到,如果當時我真的就這麼任性的死了,他大概也不會活著的。”
馬丁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但李廣榆似乎也不需要人聽懂,他大概真的是把他當作了傾訴的物件。
“所以我不會再輕易的去死了,這不是成年人處理問題的方法,而且……不論發生什麼,我仍然想對他這個人負責。”
李廣榆轉身,背對著馬丁。“謝謝你,克萊爾。”
“呃,不用謝……”馬丁看著李廣榆已經走遠的背影,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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