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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拒絕不了……也不想拒絕。
周越有一輛非常老舊的黑色永久,他讓李廣榆在圖書館門口等著,自己去宿舍區把車子騎過來,然後載著李廣榆出了校門。他們穿過大半個的市區,穿過國道和鐵路橋,一直出了柏油路的界限,騎上了磚砌的小路。其時正是冬天,李廣榆坐在後座,看著周越呵出的白氣,只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已被他覆蓋。他緊緊抓著腳踏車座,強迫自己不去看周越的後背和脖頸,四處打量。
周越的聲音從前方頭頂傳來:“知道我要去哪裡嗎?”
“……不知道。”
“我記得你是本地人啊,沒去過芹榆水庫嗎?”
“……哦。小時候去過。”
“去春遊?”
“嗯。夏靜拉我去那裡釣魚。”
周越笑道:“你和夏靜很要好,我聽她一直叫你哥。”
“……嗯。”
“經常聽她提起你,而且,她很以你為傲。”
“……”
“喂,能不能說兩句話?你總是不說話,我騎著腳踏車可要睡著了,多危險。”
“哦……”他應聲,想了想,有些窘迫,“說什麼?”
周越笑起來:“好吧,我還是不難為你了。夏靜說,你是個別人不找話頭你就永遠不知道該說什麼的人,看來還真不是誇張。好好坐穩了啊!”
水庫已經完全封凍,四周都沒什麼人,風從沒有樹葉的樹林中穿過,發出空曠的沙沙聲。周越把腳踏車停在路上,兩人步行走到水邊,踩上凍得硬邦邦的冰面。周越在冰上跑了兩步,然後蹲下,向前滑行了老遠。他回頭看李廣榆,笑道:“我是南方人,來了松榆以後,最喜歡的就是這邊的冬天,什麼都能凍住,什麼都不能倖免,殘酷而又強大。”
李廣榆看著周越,他倒不覺得松榆的冬天有什麼特別,但他喜歡聽周越說話。周越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敲不響的性格,也不要他回答,只管自己說。他和李廣榆講他的家鄉,講他的專業,講他的同學。李廣榆這才知道,原來夏靜和周越並不是同班,兩人都在學生會,所以才比較熟。
“夏靜的性格太開朗,和誰都能稱哥們兒講義氣,我總覺得她沒心沒肺的,怕她碰到居心叵測的人會吃虧。她叫你哥,你們也親近,你有機會也勸勸她。”
李廣榆想起了上次聚會被灌酒的夏靜,點點頭:“我會和她談談。”
周越道:“那就好。”他踩著一塊石頭,向前一甩,石頭滑出老遠。“想想看,我還真是個好人,居然這麼為自己的競爭對手著想。”
“競爭對手?”
“夏靜沒和你說過嗎?醫學系下屆的學生會長,候選是我和她。”
“哦……”
“你說,我要不還是直接棄權好了?這樣顯得有紳士氣度,會不會比較好。”
“……”
李廣榆忽然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腳下青灰色的冰面。周越也跟著他停下來:“嗯?怎麼了?”
“你……”他想了下措辭,最後還是選擇了最直白的那種。“你喜歡夏靜?”
下一刻他看到周越不自覺的站直了,微微低頭看著他,眼睛亮得嚇人,像是要看進他內心去一般,反問:“你覺得呢?”
這真奇怪,我該怎麼覺得,我覺得怎麼樣重要嗎?李廣榆有些不知所措,他乾脆自暴自棄,語無倫次道:“我是想說……那個……如果你……你們其實挺合適的,我……我也許可以幫得上忙……”
他說話的時候目無焦點,說完才慌亂的看了周越一眼,只見周越微微笑著看他。李廣榆只覺得腦內轟得一聲,臉燒了通紅。他低下頭,簡直無地自容。
然而周越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勞你費心了。我和你一樣,只把夏靜當妹妹。走吧。”
為什麼,他就知道自己只把夏靜當妹妹,那天的慶功宴上所有人都開自己和夏靜的玩笑,為什麼他就那麼確信,自己和夏靜之間只是純潔的兄妹感情呢?
李廣榆搞不明白,他只能看著周越的背影,輕輕呼了口氣,讓冷風撫平他臉上的溫度。
他們繞著水庫走了一圈,兩個人都凍成了豬頭,手,臉和耳朵都凍得通紅。周越開啟腳踏車的鎖,李廣榆堅持回去的路上由自己來騎。“來的時候都是你帶我,你肯定也累了,回去的時候就我來帶你吧。”
周越上上下下打量他,笑。
“恕我無禮啊李廣榆同學,我對你的騎術,有些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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