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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你就想吐……”
“哇”地一口,想吐就真吐了!晚上吃下的,還沒來得及消化的饅頭,帶著亮白的米湯,一齊被我吐在了地上。
抬起頭,和著滿臉淚水,口中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吼:
“滾——”
卷二 第二十八章 浪卷浮萍
說什麼怕我挨累!說什麼怕我吃苦!說什麼怕我受人欺負……
“你知道你方班長多心疼你不?”曾經以為,他時常以方寶勝的話為藉口,暗示表明他的憐愛和疼惜;
“你班長是我打的!這樣地銀我不打他還留著他?”曾經以為,他撐開了笨拙的翅膀,將我牢牢護在身下,不讓我經受一點風雨;
“以後你下了連,再想摟你就摟不著了!”曾經以為,他如嘆息一樣的話語裡,隱含了怎樣的不捨與眷戀;
“喬暉,對……不起!”曾經以為,他寧肯低下那誓死挺硬的頭顱,只是為了不使我——傷心;
“你教我親嘴兒唄……”“你教我親嘴兒唄……”
曾經感動;曾經心動;曾經悸動;曾經在不知不覺中,深深地愛了……
然而,當我為了這份懵懂的愛,放棄了曾經一再堅持的夢想,毫無保留地投入到這場幸福中時,猛然發現——我輸了!
這一切,不過是一場——騙局!這一切,不過是為那個最終的目的服務的藉口!
藉口……
我真的輸了!一無所有!
轉回頭仰望那從前的美麗,一簇簇絢爛奪目的煙花,於夜空中綻放出青澀、稚嫩卻無比璀璨的光火,剎那間燃盡畢生芳華,凋落了漫天的灰燼,緩緩的,緩緩的,消散在風裡……
這就是愛嗎?錐心刺骨的疼痛?
難道,這,就是愛嗎?
大夢初覺,醒來,為何只餘淒寒?
多麼希望這是一場夢呵……
手裡攥緊的毛巾上,開滿了鮮紅的花殤,觸目驚心!玻璃杯破裂的殘屑,散落了一地的心碎,滿目淒涼!還有那剛剛傾吐而出的,積存於心的,滿地的汙穢……證明——
這,不是夢!
頹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躋靠於桌子與暖氣片狹窄的縫隙當中,為何我的牙齒打顫,渾身發抖?
冷嗎,孤獨的孩子?遠離家的溫暖,冰天雪地,站在孤立無援的山崖,呼嘯的寒風揮舞著皮鞭,肆意抽打著支離破碎的堅強!
亮白的日光燈發著低低的鳴響,灑下滿室清冷,人去樓空。微微的風從開啟的門吹進,絲絲縷縷,柔柔地繚繞著我——
是不是奶奶?是不是奶奶的撫摸?是不是奶奶憐惜,疼愛,深情的撫摸?就象小時候摔倒後的揉搓,舔犢情切!
可是,奶奶已經去了!為了我那幼稚、天真的夢想,她在肝腸寸斷的想念當中耗盡了最後一口氣力,可她最終得到了什麼?我又得到了什麼?
翻滾的酸澀,海潮般奔湧突襲,為何我沒有了一絲力氣,疲憊不堪?
苦嗎,可憐的孩子?在佈滿利刃的大地上昂首狂奔,必然要經歷坎坷,付出血的代價!曾經的羽翼已無力伸觸到漸次成長的路上,漫天風雨,只能,一—肩—挑—抗!
喬暉,不哭!我告訴自己。
一杯苦酒,和著淚水,吞嚥!我聽見胸膛裡咕咚咚的聲響,如此清晰!
喬暉,堅強!我無數遍告訴自己。
能如何呢?我又能如何?
自怨,自艾,自憐無非弱者行徑,不可取也不足道!我只能咬緊牙關,忍耐……
這一夜,是我人生道路上濃墨重彩的一筆,這一筆的勾畫,使我瘦弱的心過早地豐腴、老化,也過早地勇敢起來!
那一夜,我毫不猶豫地作出了決定:下連。並暗暗發誓:這一次,任何人也休想阻擋我!
這一切的所有,似乎來得太過突然,毫無準備地掠奪去我滿滿的收穫,使我一無所有!但是,這一切並不突然,我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今天,我忘不了他冰冷的眼……
當麻木的身體漸漸有了知覺,我爬起來,收拾了屋子,清洗了傷口,然後站在院子裡,讓風滌盪去我滿身滿心的痠痛。
——哪怕路途艱辛,哪怕風雨坎坷,撣一撣征塵,跺一跺雙腳,不管前方是哪裡,終點有什麼,咬緊牙,必須前行。因為,我別無選擇!
手傷得不重,方寶勝回來後,帶我去衛生隊消了炎,擦了藥,沒過幾天就好了。
那夜,任他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