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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玻璃酒櫃取出一瓶陳年紅酒,他站在窗邊,從四十樓望去,是燈火輝煌的夜景。
客廳設計成環繞式的透明玻璃,再加上白晝日曬時可分段式的電動遮陽窗,為了這絢爛的一幕,他不惜砸下重金。
莊夏向來比起白天更喜歡夜晚的景色。
一個人欣賞夜景的時間,他總是可以沉澱心情,在萬籟俱寂中,有時候他還會想起一位朋友。
很多事情非到了長大後才能明白,學生時代單純的友誼才最是可貴。
可憐莊夏那家世顯赫的背景,在大人唯利是圖的干預下,使他連童年都交不到一個真正的朋友。
然而,就在他幾乎要放棄的時候,言書廖出現了。
平凡的毫無特色的那個人,卻也毫無心機的一腳踏入他封閉的世界。
言書廖或許不是會在同學會中被提起的風雲人物,但在莊夏心中,他卻是最特別的一位。
莊夏早就知道這次的競標廠商中有他。
而他也知道,向來沒有自信的言書廖,在高中時期最自豪的,就是繪畫作品。
最初莊夏只是隨手翻翻競標公司提出的企劃案,卻無意間發現,那隻看就知道是出自言書廖之手的吉祥物,於是恆星廣告公司從原本不列在考慮的淘汰名單中被撿了回來。
儘管幫了他們一把,後續的競標靠得還是各家公司的實力。莊夏不希望言書廖覺得自己是因為高中同學的偏袒而獲得工作機會。
所以第一次的會面,他本來就沒有和那個人相認的打算。
只是當天見到言書廖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時候,莊夏感到受傷的程度,意外的比想像中還多。
以他在國內外的知名度,言書廖沒有道理不認識他,那個逃避的眼神,明擺著就是在躲他。
莊夏不是活在過去的那種人,很多事情過了就算了,他不強求也不會眷戀,現在的他還有什麼得不到呢?
只是他曾經虧欠過對方,尤其是在生活充滿瞬息萬變的現今,總是希望生命中最單純的那段友誼永遠存在。
所以他出聲叫住了那個人。
儘管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會改變的,就算是那個膽小怕事的小胖子,也長大成為精明能幹的廣告人了。
但他仍然可以從他時而驚慌失措的表現中,看見高中時期的言書廖。
莊夏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有種預感,今晚或許會在夢裡回到十年前。
元旦的連續假期結束,不說言書廖和莊夏之間,單是莊夏的日常生活就有了驚人的變化。
他不再遲到了,甚至連早自習的點名都沒有錯過。
原因不外乎是寢室裡的人型鬧鐘。自從那天拉了莊夏一把,想來言書廖也不過碰到他的手臂那麼短暫的幾秒鐘,卻好像就這樣一口氣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他不再害怕莊夏會因為他的肢體接觸而發火,於是起床任務執行得更加徹底。
言書廖最初先是推他個幾下,日子一天一天過,他甚至會拉起莊夏的棉被,而賴床的那人就和他進行棉被拔河賽,有時候過份了點,莊夏會大聲吼他,不過那也代表他整個人都清醒了。
此外午休時間的用餐習慣也改變了,有時候他們會一起到三宿的平價餐廳。言書廖記得莊夏第一次拿著餐盤站在自助餐前取餐時,四周人群發出的一陣倒抽氣聲,聲音大得他在遠處的位子上都聽得一清二楚。
偶爾,他們也會回到宿舍,利用每層樓各自獨立的廚房料理午餐。
言書廖因為自小和父親兩人生活,做起家事是有模有樣,反觀莊夏在這方面是完全的外行,只是他學習效率佳,不到幾次就能在一旁幫上不少忙了。
這些變化看在別人的眼裡,是多麼的匪夷所思。但是這幾個月相處下來,言書廖終於確定,莊夏的本性並不是難相處的人,也因此他對於最初認識莊夏時,那生人勿近、渾身是刺的原因更是好奇。
只是就算他們的關係有了大躍進,他還是沒膽提起這個問題,因為那件事關乎莊夏最痛恨的同性戀。
日子就這樣平淡卻有那麼一絲小小幸福的過著,起碼和言書廖剛入學的種種體驗比起來,現在的生活簡直美滿的是當時的他無法想像。
只不過有時候於敬會問他一些奇怪的問題。
像是“你跟莊夏進展到哪了?”,這種讓言書廖感到很莫名的關心。
他想想,他們算是朋友了吧。言書廖只不過回了句“我們感情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