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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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被他叮叮咣咣的聲音弄醒,掙眼一看,正見他提著行李要走,不禁吃驚的問:“喂,你發神經啊?拿箱子做什麼?”
“私奔啊。”家明朝他笑笑,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神經病!”室友一點兒也不相信,低低罵了一句,倒頭又睡了。
那天的雨下了一整夜,家明叫不到車,便將行李中所有的外套都蓋在凌嵐身上,然後揹著她一路走到火車站。
就算在夢中,他仍能深切的感覺到,那冰冷的雨水澆在身上的感覺……
不過……為什麼現在他會覺得這雨是熱的?
而且這味道……
家明猛然驚醒,赫然看見兒子的小雞雞,正冒出一股熱騰騰的黃色的液體,全部澆在他的頭上。
“哇啊啊啊!”他慘叫著一骨碌爬起來,小安正好尿完,拍著手嘻嘻笑。
家明氣急了,抓過兒子來,朝著小屁股上就是啪啪兩下:“臭小子,敢往你老子頭上尿尿?!”
小安捱了打,放聲大哭起來。
“怎麼啦?怎麼啦?”朱美正在廚房做早餐,聽見哭聲,忙跑出來看。
家明頭髮上滴著黃湯,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無奈的說:“你看看小安乾的好事……”
“哈哈哈哈哈哈……”朱美非但沒有表示同情,反而笑得前仰後合沒完沒了。
小安見別人笑,忘了哭,也跟著笑。
家明臉漲的通紅,懊惱的看著一大一小笑的在地上打滾,氣急敗壞的說:“喂喂,太過分了吧,我可是受害者噯!”
朱美好不容易忍住笑,推搡著家明:“我去放熱水,你快洗洗吧。”
從行李中翻出乾淨的衣裳,家明開始擔心粘上汙漬的西裝——同他的皮鞋一樣,正式的西裝他也只有一套而已。
好不容易將身上的味道全部洗掉,他從浴室出來,朱美正在喂小安吃早飯,看見他,笑了笑,朝沙發努了努嘴。
家明轉頭去看,卻見疊的整整齊齊的一套西裝擺在那裡,約摸又是她老公的遺物,雖然一看便知是便宜貨,但卻也乾淨整齊。
他的心裡不由的一暖,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一邊看桌邊的兩個人。
朱美還沒有化妝,一張臉黃黃的,有些疲憊。她今年大概也不過二十八九歲,卻已經作了五年的寡婦。十八歲結婚,不到六年,在外面跑運輸的丈夫就出車禍死了。她只好到處做工,生活的艱難可想而知,使她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老的多。
家明想,如果凌嵐沒有死,那麼到今年也二十七歲了,會不會變成第二個朱美?
隨即他又搖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手指是用來彈鋼琴而不是洗衣做飯的,她的愛好是義大利歌劇而不是每晚黃金檔的連續劇。
凌嵐不屬於這另外一半可怕的世界,就算十年前她沒有以死的方式離開自己,可她終有一天還是會離開,回到她的世界去。
家明清清楚楚地明白,但這絲毫不會影響他憧憬將來。
那天坐上夜班火車,凌嵐很快便疲倦的睡著了,而他卻在不停設想著以後的事,微笑了一路——租一間雖然小卻舒適的公寓,他在外面工作,而她在家裡照顧小孩,做好熱騰騰的晚飯等他回來,週末的時候,他們兩個帶著孩子去郊外野餐,生活雖然簡樸卻很快樂。然後,孩子大學畢業,前途無量,他便退休,種種花草,在金色的黃昏裡,將一串美麗的鈴蘭別在老伴花白的頭髮上,看她一如年少時嬌羞的微笑……
美麗的公主,給了窮小子一個夢,僅僅是一個夢而已。
而顧家明懷抱著這個夢,一直幸福到今天。
朱美發覺家明正盯著她的臉看,便用抬起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想要遮住眼角的皺紋。家明看在眼裡,忽然覺得,其實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都有其可愛之處。
看著兒子很乖的吃光一杯奶和一個煮雞蛋,家明抱著他狠狠親了兩口。小安被爸爸的鬍子茬扎的臉上癢癢的,嘻嘻哈哈的在他懷裡躲來躲去。
家明將手錶伸到兒子面前,問:“小安,告訴爸爸現在是幾點鐘?”
這些天開始教他認表,家明一有機會便要考他。
小安盯著表看了半天,不肯說話,一個勁兒咬著手指頭,身子扭來扭去,最後注意力乾脆又轉移到窗戶外面的雲彩上去了。
家明知道他又忘記了,有點兒急,朱美忙將孩子抱過來,一邊推他出門:“你快上班去吧,我今天請假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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