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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他問。
李晉東又往教室裡看了兩眼。一圈瞄下來,果然齊悅並不在。他就問道:“你們班上齊悅去哪裡了?”
陳勉就知道班上這個問題男生又惹了事情。他沉沉嘆口氣:“這個小孩,一天到晚翹課的,我也管不起來。倒是聽他那幾個狐朋狗友說好像往亭山那邊去了。”
李晉東謝了一聲,當即轉身要走。陳勉忙拉住問:“出了什麼事情?”
李晉東苦笑:“就是和我們班的男生有點爭執……把人也帶走了。”
陳勉就很沉痛地搖頭,顯得有點猥瑣的臉上滿是無可奈何的表情:“李老師,你說,現在這些小孩子哦,到底該怎麼管教……”
李晉東哪裡有閒心跟他在這裡扯這種事情,臉上也配合著無可奈何一下,正告辭要走,卻忽然又聽陳勉說:
“不過李老師跟我們這種老頭子不一樣的,到底年輕,有活力,生活裡還有更多好的事情的嘛……”
他那張圓圓的胖臉上露出很奇怪的笑。李晉東沒聽明白,心裡有點疑問,但也並沒多想,道了別就往亭山匆匆地走。
亭山在二中的正中心,並不高,一路往上,鬱鬱蔥蔥的全是樹,山腰那造了座極精緻的八角亭子,據說是千年前這邊學府方落成就造的,風雨飄搖裡一直屹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新中國城裡以後用石頭護欄把山頂繞了一圈空地,正中又造了座小小的殿宇模樣的建築,文革時候被砸毀一半,後來幾度翻新,到現在紅瓦白牆,飛簷拱牆,也很氣派。
李晉東以前在這裡念高中時,亭山是很多少年少女幽會的地方。畢竟樹太多了,花花草草也蔓延綿長,往裡面一躲,不用心看還真找不到。男生女生就躲在裡面偷偷牽手,有時候大膽起來,很快速地親一下,再臉蛋通紅地分開。
李晉東和田甜也來過這裡。是趁著體育課偷溜來的。他還記得田甜紅彤彤的臉蛋,看著他的那雙滿懷期盼的大眼睛。可最後他什麼都沒做。
後來兩人也沒再來過。
現在就很少再有人過來。男女生牽手接吻在學校裡是堂而皇之的事情,李晉東甚至聽說有一對小情侶,和人打了賭,放學以後就在教室裡當眾接吻,足足五分鐘,還拍了影片傳到網上。相當轟動一時。
李晉東自嘲地一笑,走到了山腳處。
他沿著微微有些破落的石階往上。十一月了,因此許多樹都凋零枯落,但還有長青的松柏之流,堅韌地綠瑩瑩著,在空氣裡泛著松枝的清香。亭子一旁還有三株梅樹,其中一株早開了,白生生的細嫩花瓣在空氣裡迎風搖曳,濃郁的梅花香氣撲鼻湧動。
李晉東聞著這些新鮮的氣味,還有腳邊時不時冒出的蟲子低叫,心神就有些恍惚。
但他很快登頂,也聽到了人說話的聲音,立時就回過神來。
“你是什麼毛病?”
他一聽,就知道是齊悅在說話了。少年時期特有的尖銳的嗓音,帶著濃郁得化不開的怒氣,清朗卻彷彿雷霆,能讓膽子小的同齡人下意識得害怕。
而齊悅正在罵的那個人,顯然就屬於“膽子小的同齡人”那一個範疇。
李晉東靜靜繞過文殿一角,在護欄最角落、一株極高大的松樹下,看到了兩個正在對峙的少年。
齊悅對面那個縮頭縮腦的,果然就是羅一輝。
“我問你很多遍了,你幹嘛交掉作業?”
齊悅揮著拳頭,十分不耐煩,臉上烏雲密佈。
羅一輝臉稍稍側著,李晉東視力還算好,發現這小胖子眼眶都已經紅了。
“我……”
“我什麼我啊!你話不會好好說?”
羅一輝終於抬起頭,嘴唇囁嚅幾下,結結巴巴說了句:“我……我總得交次作業。”
“那我的作業怎麼辦?”齊悅惱火地伸手去推羅一輝,把羅一輝推得腳步一個踉蹌,往後腿就重重撞在了護欄。“我可是個好學生!”
如果不是心中慍怒,李晉東差點要笑出來。
羅一輝卻顯然笑不出來。他被齊悅的神情弄得恐懼之極,眼眶愈發得紅,眼淚都快要積在眼角掉下。
“我不想……我不想……”他顫抖著,語氣裡是很明顯的哭音:“我不想讓李老師失望……”
李晉東就一愣。
齊悅也是一愣。
“李老師?”他慢慢地皺起眉。良久才好像終於回想起來一樣,卻又很不確定:“那個,教你們數學的死基佬?”
“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