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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一個人好些年了。”老人也坐下來，給自己倒了碗水，顧晨曦忽然也覺得有些口渴，順勢也就拿過水壺，不料老人卻一把奪過，一臉緊張地望著他的方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那個，這水不乾淨。。。”

顯而易見的謊話，聯想到一路過來那些閒言碎語，顧晨曦似乎預料到了什麼，“您身體不舒服？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像是被撞破了什麼，老人反倒長舒了一口氣，“我有病的，是艾滋病，你走吧。”

原來是這個樣子嗎，顧晨曦笑了一下，把水壺搶了過來，倒了一碗，並且在老人驚詫的目光中一飲而盡，“這樣又不會傳染的，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只是你一個人住在這裡，沒有人照顧可以嗎？”

“可是我還是同性戀，你不覺得髒嗎？”老人亮出最後的底線，非要把他逼走不可。

“如果說我也是呢？”顧晨曦笑著，心裡不知怎麼安定下來，就像是終於找到了認同感，“那你的戀人呢，他不在這裡嗎？”

老人更加詫異了，一雙根本看不見的昏花老眼睜得老大，最後長嘆了一口氣，“他已經去了很多年了，剛才我是上香回來，我們得的是一樣的病，原以為鄉下地方會好一些，沒有想到還是被發現了，不過還好他已經走了。”

“那你不難過嗎？這麼多年一個人，會很難過的。”顧晨曦幾乎已經可以從這個老人身上料想到他的以後，很多年，他也會守著一個空房子，一個人，沒有季夏涼。

“會，剛開始的時候難過恨不能殉情，也好過現在這樣苟延殘喘，但是，我答應過他，要活到黑白無常來的那日，他會在奈何橋上等我的，早走的話，他會不開心的。”老人的眼裡有深刻的溫柔，彷彿他逝去的戀人就在他的面前。

“如果是我，我會熬不下去的，我只想分分秒秒都和他在一起，片刻都不分離。”

“那你們現在在一起了嗎，你不正在和他分離這片刻嗎？”

當頭一擊一般，顧晨曦忽然明白了，如果能夠在一起的時候都要分離，那麼還談得上什麼以後呢？他不能把握命運，但是可以珍惜眼前的每一個片刻，如果這能夠把握的每一個片刻都是完滿的，那麼他也不會有遺憾地去度過那些殘缺不全的歲月。

“謝謝你，我知道了，我不會再浪費以後的每一個片刻了！”

在老人不解的目光裡，顧晨曦飛奔出了房子，邊跑還邊不忘撥下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喂，季叔嗎？”

話筒那頭卻傳來故作兇狠的女聲，“什麼季叔，我是咩咩，你不要再打來了，爸爸正在發燒，都怪你！”

“喂，咩咩你說什麼，季叔發燒了嗎？我馬上過來。。。”

聽到男人發燒的訊息，顧晨曦就像被一團火燒在胸口，還要囑咐咩咩什麼，一個沉重的棍狀物體就砸到了後頸，還來不及叫一聲不好，眼前就是一片黑暗。

電話那頭傳來咚的一聲，然後就沒了聲響，“什麼嘛，話也不講清楚。”咩咩嘟囔了一聲，憤然結束通話了電話，然後進了季夏涼的臥房，檢查起剛剛插在他口中的溫度計來。

“39度哎，爸爸，你醒醒，我們要去醫院，這樣不行的。”

一雙小手使勁地拉扯著季夏涼的衣物，面板上青青紫紫的吻痕立即就露了出來，咩咩臉上不由一陣粉紅，顧晨曦實在是太過分了，怎麼可以留下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痕跡呢？

“不要，咩咩，聽話，去把醫藥箱拿過來，爸爸很好。。。”

季夏涼的聲音沙啞而虛弱，怎麼可能好呢？咩咩癟癟嘴，想說出什麼反駁的話，卻又全部嚥了下去，這個樣子，爸爸是不好意思去醫院的吧，都怪顧晨曦，所以那個奇怪的電話，就忽略掉好了，爸爸需要的是安心養病。

給讀者的話：

三更三更~抱抱傷感的mean，謝謝今天打賞的大家

晨曦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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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涼這一病，腦子雖然迷糊，但是心裡卻漸漸明晰起來，那種殘忍的痛感鮮活而又真實，這一次，他恐怕是真的要失去那個孩子了，以後的歲月，剩下的就只有支離破碎的回憶了。其實，如果顧晨曦這一次沒有出現的話，大概他也會安於這樣孤獨的生活，可是現在他來了又走，為什麼就覺得有那麼難以接受的難過了呢？

夜裡在床上翻來覆去，滿腦子都是顧晨曦的臉，笑著的，哭著的，委屈的，開心的，他甚至開始覺得有那麼一點後悔，如果自私一點，或者簡單一點，他和他，是不是可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