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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面上血色全無,冷汗都要冒出來。他僵著身體坐回位子上,機械地切割著牛排送進嘴裡,一邊味同嚼蠟地咀嚼,一邊膽戰心驚回應著齊榮釗的問話。
男人的話題很正常,就像真的在與久別重逢的心愛妻子共享晚餐,關心安平的身體狀況,分寸恰當地表達自己的思念,不時為安平添湯佈菜,囑咐他多吃點。
齊榮釗上一次對初犯過他的人如此仁慈時,那位老大的一家老小在第二天齊齊被剁下頭顱,連他六十歲的母親也被逼飲下毒藥,好歹留了一具全屍。
安平握著刀叉的手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銀質刀具撞擊在瓷器上,噠噠的聲音尖銳刺耳。
齊榮釗伸手輕輕握住安平的左手腕,“怎麼了?不舒服?要不要請醫生看一下?”
心裡強撐的一線理智轟然倒塌了。安平猝然跪倒在地,叩首乞求,“大哥,大哥我錯了。求你讓我見見美萍!讓我見她一眼就好!大哥大哥,求你!!”
“噓,噓,別哭別哭,大哥會心疼的。”
齊榮釗抬起安平的臉,很輕柔地給他擦拭眼淚。那動作深情地似乎真的是在安慰崩潰的愛人。
“美萍很好,平平不要擔心。她現在已經睡了。明天再見好不好。”
安平口唇翕張再發不出聲音。他像被施了妖法一般,僵硬地跪立著看著面前一臉心疼的男人,只有眼裡的淚水連綿滾落。
齊榮釗不停柔聲勸慰他,沒有絲毫不耐煩。他拍了拍安平被他握住的左手,又低頭看了看,兀地又笑了,“你看你,這麼大了還像小孩子一樣,自己的訂婚戒指總是隨處亂認,卻淨弄些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來戴。”
男人的另一隻手也探過來,轉動了一下安平左手無名指上的檀木指環。
安平的左手從彎曲的小指開始,突然刀割般得劇痛。
男人輕笑著把那枚指環摘下去。
安平的手指抽搐著,在男人的掌心,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姿態。
齊榮釗打了一個響指,侍從上前彎腰送上一隻鋪著錦緞的方盒。男人掰正安平的手指,從方盒中拿出以前送給安平的那串珠鏈和訂婚戒指,一一給安平帶回去。
“這樣才對,”男人撫弄著安平珠光寶氣的左手,傾身親暱地劃一下他的鼻樑,“小淘氣,可別再弄丟了。再有下次,不一定能找得回了。”
安平劇烈喘息,手上的痛覺傳導至全身,腹部更如剖切一般。眼前急速閃動起大團的黑影。安平按緊下腹,呻吟一聲,昏倒在齊榮釗腳下。
三十四
三十四
到處都是無邊的黑暗,濃重純粹,毫不留情地吞噬掉所有的光亮。意識沈陷在其中,如困在巨大的山石之下,被不斷垮塌的山體碾壓掩埋,破碎成縷縷無知無覺的粉末。
安平醒來時,時間已不知過去了多久。他睜開眼,有一瞬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一個男子出現在他視野上方,大大撥出一口氣道:“終於醒了!”
安平呆望著男子滿布鬍渣的面孔,怔忪地發愣。
男子面色大變,雙手緊握住他肩膀,“安平?安平!怎麼了?不認識我了?”
安平惶然如在夢中驚醒,在那男子大驚失色的鉗制中,氣息微弱地呢喃,“聖,聖乾……”
羅聖乾陡然鬆懈下來,擦擦額頭嚇出的汗道:“還好還好,你若又出別的事,我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他說完向視窗、門邊謹慎地張望,走過去拉好窗簾,又去檢查一下門鎖。回到床邊開啟一旁書桌上的行動式手術箱,擰著眉做好雙手消毒,帶上無菌手套,“你昏迷的這兩天公司的事鬧大了,榮釗一直盯在那邊。趁著空擋,快把手術做了。我也只能幫你瞞這一陣,不快點解決的話等榮釗回來什麼都晚了。”
羅聖乾拿出針管吸進一隻麻醉劑,擼起安平衣袖為他清潔小臂。
安平反射性縮回手臂,動作幅度過大,帶動得腹部隱隱作痛。安平抿唇按住小腹,滿色蒼白地道:“我不要做手術,我不要變女人!”
羅聖乾被他說得一楞,旋即雙目漲紅怒喝道:“安平!現在不是任性妄為胡言亂語的時候!”
“我沒有任性,我,”安平壯著膽子堅持,“我試過了,可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聖乾,如果一定要變成女人,我寧可去死。”
“死?哈,那你也要死得起才行!”羅聖乾氣得風度盡失,口不擇言斥責道:“要是不趕快把你肚子裡那塊不知道是誰的肉弄乾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