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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自己看，我讓你隨便問，但沒讓你問這種低階的問題。”封于娟翻了個身，沒看見秦衿冷冰冰的目光。

走廊盡頭的房間裡堆滿了書。

那天秦衿開啟門就愣住了，房間裡的書多的如同一個小型的圖書館，一排一排擺滿了書架。白色清冷的光線從窗戶裡面折射進來，灑在那些凌亂的書上，一股書卷氣息撲鼻而來。

秦衿知道美國買書不比中國，美國的一本書很貴，動輒幾十美元，摺合成人民幣幾乎要好幾百塊，封姐這邊藏書如此之多，讓人咋舌。

裡面的書大多都是關於金融和經濟的，剩下的小部分是文學類。還有一排書架上放著密密疊疊的報紙，起碼有十年之多。也都是金融方面的相關新聞。每天管家都會去信箱裡拿報紙，那些金融股市的報紙多大十幾份，秦衿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架勢。好奇時翻翻報紙，卻都是什麼也看不懂的股市走勢圖。

“我的秦衿，你問的問題我小學就問過我的父母了。”某天晚上封姐和秦衿在書房的時候，封姐如是說。

“我爸媽全是理工學科出身的人。”秦衿咬牙切齒的說。

秦衿剛才在問貨幣主權和穩定的問題，被封于娟嗤之以鼻。

“哦。”封姐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又突然問道：“你不會步他們的後塵吧？”

“我J大選的是物理系。”秦衿語調更加冷了，他掂量了一下手上的書，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封于娟吃驚地看了他一眼，無不諷刺。

“你知道麼秦衿，你以為懂得些量子運動，弦理論，虛粒子反粒子就很高深了不起了嗎？”她邊說邊湊到他的面前，“這些東西不就是一堆公式的產物，無非是不斷變得更加精確而已。可是這些——”她指了指秦衿手上的《微觀經濟模型》，“這些才是真正了不起的東西，物理學家玩武器，世界玩戰爭，而我們，我們玩這個世界。”

秦衿眉頭微微鬆動，封姐的嘴角勾出一絲笑容。

那天窗外還在下著雨，中間參雜著細微的雪粒，脆弱的飄搖在風雨之中。

風吹過窗戶，轟隆轟隆的聲音和噼裡啪啦的雨落聲音，然後風轉向，雨水敗落般地一滴滴滑落玻璃窗，落到窗臺上，最後落到樓下的草根裡，泥土裡。

很多年，秦衿總是在夢裡聽見那些雨雪撞在窗戶上轟隆轟隆的聲音，猛烈的，粗暴的叩擊著窗戶，那些雨水變成陌生人扭曲的臉龐，幽幽地看著他，最後化成一滴淚，流進他睡時的心臟裡。醒來，那些轟隆轟隆的聲音還能夠迴盪在他的腦海之中。

而此時，封姐還在唱著高調。

“秦衿，銀行家喜歡戰爭，喜歡刀槍炮火，喜歡通貨膨脹和泡沫經濟，他們不管那些人的死活，他們熱愛的是金錢，他們統治這個世界。”

秦衿眯起眼睛，肩膀微微抖動。

“我希望你做這樣的人。”

秦衿冷聲：“你在開什麼玩笑。”

“你要學不是量子物理，而是量子基金。不是什麼弧弦理論，而是貨幣的危機弧形帶。”封姐說得自行得意，“這個世界最有錢的是比爾蓋茨？那是扯談，最聰明的是史蒂芬霍金？那個糟老頭子只會坐在輪椅——”

“不許侮辱他！”秦衿終於忍不住了。

“你的偶像？哦對不起，無意冒犯。”封于娟語調慢了一些，聳聳肩道：“你該崇拜的不是他們，而是亞當斯密，曼昆，羅斯柴爾德，索羅斯，洛克菲勒，庫恩雷波……”

秦衿安靜地聽著封于娟說完了一大堆的名字。

兩個人靜靜地看著對方。

末了封于娟笑道：“算了，恐怕你連這些人名字都沒聽說過。”封于娟說著，扣了扣她身後的那一疊書：“這個月把這些書讀了。”

“不可能——”

“你必須讀！”封于娟的聲音也冷了下來，“一個月之後我會親自考你，如果我發現你大多數的問題都答不上來——”

“我不會讀這些垃圾的。”

“如果我發現你大多數的問題都答不上來。”封于娟等秦衿沒好氣地說完，繼續接了上面一句話，“你的寶貝弟弟會變成垃圾。”

一句話，把秦衿堵得死死的。

所有的銳氣在封于娟那句話下挫得粉碎。

秦衿徹底安靜下來。

封姐滿意地笑了起來。

“告訴我，聽明白了嗎？”封于娟挑了挑秦衿的下巴，逼著他看著她的眼睛。

秦衿的眼睛裡闃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