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厲振華下令在澙湖東北方向的一個小海灣裡駐紮,阮文孝幫著搭好帳篷之後就忙著打水做飯。說是做飯,也就是一個小液化氣爐子外加一口大鍋,給大家煮點泡麵再炒幾個土豆洋蔥什麼的,肉菜就只能吃罐頭。
吃完在鬼嶼礁上的第一頓晚餐,大家終於鬆懈下來,聚在一起打打牌下下棋,享受下班之後的閒暇。野外宿營從來艱苦,大家早就學會了如何苦中作樂。
阮文孝沒有加入他們,他認為白天自己完全幫不上忙,晚上就該多幹點活,哪怕讓大家在這種艱苦的條件下過得稍微舒服點也是好的。於是他趁著天還沒黑,將白天隊員們被海水浸溼又吹乾、現在已滿是鹽粒的衣服褲子都收集起來洗了一遍。
洗完衣服他在距離營地旁邊不遠的兩棵海岸桐之間結了一根繩子,將衣服一件一件地晾曬起來。傍晚的海風還不算大,吹在身上甚是涼爽。
“要幫忙嗎?”覃越見他一個人忙忙碌碌的,便打算過來給他搭把手。
“不用不用,覃政委您好好休息吧,就這點小事,我一個人就行了。”阮文孝心裡那個感動,就只差熱淚盈眶了,覺得天下再沒有比覃政委更好的人,為什麼有些人就那麼混蛋。
覃越不在麥浩輝自然不會一個人待著,他也跟著踱過來,檢查了一下情況:“喲,結子打得還不賴嘛。”那個防脫結雖然是簡單的水手技藝,卻勝在穩定又勻稱。
阮文孝得到表揚心裡很高興,頭一揚翹著鼻尖驕傲地說:“這有什麼,我在漁船上的時候水頭教我一次就會了!我還會好多別的方法呢!”
“喲,誇你一句你還開上染坊了。”麥浩輝將衣服抖一抖晾起來,“他有沒有教過你厚臉皮三個字怎麼寫?”
“臭麥浩輝,你才厚臉皮!”阮文孝原本還在得意,聽到他說到寫字登時啞了,因為他從沒上過學,除了自己的名字能認識以外,不管中國字越南字他都不會寫。
曬完衣服,天上的霞光已經變得紫微微的。阮文孝見海已經落潮,捲起褲管提著只小桶,撲踏撲踏地跑去趕海,他希望能揀到點新鮮東西,比如螃蟹貝殼什麼的,明天早上好給隊員們加點菜。
果然無人的島礁上潮落之後留下的東西很多,走過潔白的細沙,美麗的礁盤上簡直是個童話世界。阮文孝揀得興起,不知不覺開始放聲歌唱起來,舒緩的曲調在風中傳送著,那是一支母親經常唱的越南民謠。
“浮萍漂流白雲飛,遠去悠悠不可追。
翹首伊人知何處?游魚已返倦鳥回。
夜深鐘鼓聲聲催,相思焚心心成灰。
長天冥冥懸皓月,白露零落知為誰?
拂曉侵月月似謝,巷外竹影婆娑夜。
倚門待望思何苦,歸期茫茫意何遲。
遙問斯人相憶否,共看鳥飛魚躍時?”——注
他的聲音高亢明亮,充滿著少年的清新,並未唱出原曲中諸般的無奈與憂傷,實際上年輕的男孩也完全體會不到這些,他只是在這海風的吹拂中忍不住吟唱出聲。
婉轉悠揚的音符隨風而去,如同一個個鋼鐵巨錘,狠狠地敲在正向礁盤走過來的厲振華心上,他覺得胸膛痛得就快要裂開。怎麼能忘記,諳熟越南話的如藍曾經教他唱過這首歌,可是自己卻笨拙地怎麼也學不會……
“阮文孝,你在幹什麼!”
男人怒氣衝衝地走過去朝男孩咆哮。他原本是想過來警告這個好動的傢伙,這裡的礁盤邊上十分危險,一旦走出去前面就是三五十米的落差,掉進深海里後果會很嚴重,晚上最好別在這兒玩耍。可不知道為什麼聽見他唱這首歌卻變得心煩意亂,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男孩聽到他的怒吼嚇得停住了歌聲,雖然厲振華脾氣極壞總是看他不順眼,可是卻從未這樣對他大吼大叫過,看到他臉上凌厲得可怖的表情,那背後似乎又隱藏著極大的痛苦,阮文孝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間呆在了原地。
“以後不許唱歌,不許擅自亂跑!”厲振華對他大聲命令,仍舊不知道該如何發洩心中這股無可名狀的戾氣,他劈手奪過阮文孝手上的小桶暴躁地扔了出去。
男孩這才回過神來,驚叫了一聲——他辛苦半小時揀來的東西就這麼一下全沒了,莫名其妙地不許他唱歌不算還要限制他的人身自由,這個人怎麼能這麼變態,這麼可惡!
厲振華望著男孩那一臉的憤怒和委屈,淚水蓄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卻始終倔強地忍住,那張酷似陸如藍的清秀臉龐讓他幾乎要發狂。
“快回去,不要在這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