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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前路光芒萬丈,但如果影子的本體被人奪走,那個影子還能不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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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分三十六秒。
在接到蘇偉毅的電話後,那個丟下董事局會議的男人出現在醫院大廳。
事實證明,雖然池海晏總是對別人在路上飆車有所嫌棄,但萬一事臨到他自己,他的車速只會飆飛得更高,而且完全不守任何規則。
“偉毅,現在怎麼樣了?”
一手拉下領帶的男人微微喘著氣,走向以悲哀目光迎接自己的蘇偉毅,看著他紅紅的眼,蒼白的唇,不必問也已經知道答案。
“父親……已經過世了。我本來想在電話裡跟你說清楚,可是……”
他一聽到父親在醫院的訊息,就立刻掛了電話趕來。
這也許是自己這個從來未得享受過父愛的“哥哥”想抓住的最後機會,但仍是無法如願以償地失去了。
“你知道了?”
一同並肩肅立在病床前,池海晏遲疑了很久,低低地問。
“嗯……”
看著床上闔目而逝的老人,蘇偉毅心中百味雜陳。
直到父親逝去的這一刻,自己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對他恨多一些,還是愛多一些。
他親手斬斷了年少的他的愛情,更用血緣把他們隔開,輕易不得越雷池半步。讓他半輩子逆來順受地活著,麻木,孤獨,並在這樣的絕望中漸漸放棄了最初的那份純愛。
“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池海晏也看著那位老人,同是愛恨交纏。
但他的感情要遠比蘇偉毅複雜得多。
從蘇彬南遺棄他們母子,任由本來是大家閨秀的母親以一種暗娼的形式屈辱地活著,到他為母親出頭犯下殺人罪行,這老人欠他的實在太多太多。
可是,在他在獄中,在絕望中只能想到求助於自己唯一的朋友的時候,卻又是這個父親,伸出了援手。
“從那些信開始……對不起,海晏,我不知道你曾經有寫信給我。是我母親截留了之後,父親偷偷親自回你的。我想,那算是父親他以他的方式在對我們負責,他覺得這是對我們好。”
那一封封細心地編好了號,收藏得妥妥貼貼的信件,帶著兩位老人的用心沉甸甸地沉積在記憶裡,蘇偉毅雖然覺得痛心,卻無法責怪他們。
“那麼,你後來也都看了?”
那些記載了他在獄中思念的飛鴻傳書,他告訴自己唯一的好友,他其實是明白他對自己的愛意,並渴望得到響應的事實。
他甚至說了想等到他出獄後,和蘇偉毅重新開始。
可出獄的那天,沒有等到想象中會前來迎接自己的好友,而是……父親。
再然後,就是一系列的混亂,無措,逃避。
鮮少享有親情的他渴望親情,可是這份難能可貴的親情卻成為了他頭一次萌生的愛情的強力阻礙。
於是他沉默地服從了父親的安排,把那份感情深埋在心底。
但……要怎麼說呢?在麻醉自己,與男男女女進行了叫人眼花繚亂的混亂感情糾葛後,他才發現,騙得過再多的人,也仍是騙不了自己。
在心裡,最溫暖的總是蘇偉毅默默靜守在他身後,等候著他的那個角落。
所以擁有了一切的他又回來了,想找回以前錯失的一切。
只要蘇偉毅還站在原地等他,他就覺得自己仍是那個有勇氣不顧一切向前闖的少年。
“不好意思,現在我們要整理病房了。您可以過來這邊辦手續,看是打算火葬還是土葬,我們還有遺體化妝及舉辦告別儀式的服務。”
護士終於過來趕人,見慣醫院裡生老病死的她們仍能掛著甜美的笑容,向剛剛失去親人的家屬們做慣例性的介紹,以完成一個人生命最終的旅程。
“火葬。父親說過死後要把骨灰撒到大海,消弭他的罪過。”
蘇偉毅低低地說著,也許不排除父親想死後還能飄洋過海回家鄉探望池海晏母親的願望。
“好,費用我來支付,要在哪裡簽字?”
輕輕地拍了拍仍在低頭默哀的蘇偉毅的肩頭,池海晏自動自覺地承擔起善後事宜。
“對了,永琪呢?叫他來向爺爺道個別。”
四下環顧,才發現自己的兒子好像消失了好一陣子不見蹤影,蘇偉毅不禁有點著急。
“我知道他會在哪。我去找,你先在這裡坐一會兒,找到了我們一起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