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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方馳對這樣的合作一定是不喜歡的,所以他有些進退兩難,至今都沒給簡東傑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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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D市地王開始了競標,肖滌平聽從方馳的建議並沒有參與,而金谷川最終也沒有答應簡東傑合作的請求。
簡東傑對這塊地勢在必得,從各種渠道不遺餘力的融資,終於以有史以來的最高價成交。
三個月後,美國次貸危機爆發。
不到半年的時間,次級抵押貸款機構破產、投資基金被迫關閉、股市劇烈震盪引起的風暴瞬間席捲美國、歐盟和日本等世界主要金融市場。
中國內地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首當其衝被危及的就是房地產業。而簡家的天昊集團,在這次經濟危機中損失慘重,一夜之間債主逼上門來。
等方馳知道天昊集團破產的訊息,簡東傑已經站到了天昊大廈的樓頂。
那是一個陰雨天,天昊大廈樓下圍滿了人,債主們呼天搶地,員工們驚慌失措。幾十年的基業,一朝將頃,岌岌可危。
方馳知道簡東傑肯定會遭受損失,但讓他沒想到的是,竟然是如此嚴重的後果。
得到訊息,方馳一路衝過來,剛一下車就聽人群中傳來一聲驚呼,一團影子從天而降,“砰”的一聲悶響,砸落在地面上。
方馳被人群推搡著不由自主的向前,一眼看到了地上已經摔得血肉模糊的簡東傑。
突然間,方馳根本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他覺得天地都在旋轉,他想抓住些什麼東西來支撐自己,一伸手卻又被人甩開。
跌跌撞撞的回到車上,方馳根本開不了車,他手腳癱軟,心神恍惚。哆哆嗦嗦的點燃了一支菸,強吸了一口鎮定情緒。方馳目睹了警察維護收拾現場的全過程,直到一輛救護車開過來抬走了簡東傑的屍體,方馳都一直臉色煞白的癱坐在車裡。
天昊集團完了,簡家也完了。
得知兒子死訊的簡豪,年近古稀的年紀中風而亡。
資產凍結,賬目清算,天昊集團旗下所有產業被法院強制拍賣,已經是半年以後的事了。
這半年,方馳就像是換了個人。他很少說話,總是一個人呆坐在房間裡不與任何人親近。
方馳陷入深深的自責不能自拔,如果當時自己能夠拋開仇恨,提醒下簡東傑,至少可以阻止他跟高利貸的借款,也許這樣慘烈的事就根本不會發生。
有段時間,肖滌平和何遠甚至放棄了所有事情輪流陪護他,但方馳依然是不言不語。
銀行的差事已經辭掉了,方馳從醫院回來就一直住在熱火三樓。醫生給方馳開出的診斷是,因為受到強烈刺激而產生的自我封閉,屬於神經衰弱的一種。
金谷川怕自己的出現會再次刺激到方馳,從來不敢露面,只是每天跟肖滌平打聽方馳的狀況。
肖滌平跟金谷川已經熟識了很多,瞭解越深,肖滌平越覺得金谷川深不可測。無論是做生意的果敢眼光,還是為人處事的老練圓滑,都不是自己可以企及的。
這樣一個人,背井離鄉,甘受孤獨,就這樣默默守在方馳身邊,而且還是無聲無息的守候。肖滌平覺得這個比他大了一輪的男人,身上有著某種撼動人心的力量。
肖滌平想起來這種力量他也曾經感受過,那是在安勇的身上。無論怎樣的危難險阻,安勇都會擋在自己身前。從不曾抱怨,更不曾奢求。如今想起,倍覺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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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滅手裡的煙,肖滌平看到金谷川的車緩緩停到了門口。每天這個時候,金谷川都會來看望方馳。
所謂看望其實只是從開著的門縫裡遠遠的望一眼而已,有時候甚至根本看不到人。肖滌平曾經見過金谷川輕輕貼在門上,屏息靜聽的樣子,半年多了,金谷川每天都來,但卻沒有一次邁進方馳的房間。
“這個帶給他,不知道會不會有點食慾。”金谷川一進門就遞給肖滌平一個紙盒。
方馳不說話,不出門,也很少吃東西,整個人越發消瘦了。金谷川變著花樣的每天帶不同的食物過來,但也是收效甚微。
肖滌平接過來看了看,嬉皮笑臉的說:“這個不錯,我愛吃。你這每天不是養他,是養我啊。”
“他不吃,你就吃。不過要是他吃了那麼一點,哪怕是一小口,你可要告訴我。”
“要不你親自進去哄他吃?”肖滌平把食盒往回一遞,半開玩笑的看著金谷川。
“你不是不知道他討厭我。怎麼?嫌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