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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發脾氣?丫丫都要被你嚇壞了。”
龍相快跑一步轉過身,面對著露生倒退著走。在說話之前,他先氣勢洶洶地一揮手,“臭丫頭片子,嚇壞就嚇壞,有什麼了不起的?再說她是我家的人,她壞不壞的用你管?”
說完這話,他對著丫丫就要出巴掌。丫丫不吭聲,只是揪著露生的衣服要往後躲。露生雖然只來了龍家沒幾天,可是憑著天生的聰明,他也摸索出了些許馴龍之道。一手背過去護住了身後的丫丫,一手向前抱住了龍相,他像摟了個大陀螺一般,扳著龍相的肩膀讓他轉身和自己一起往前走,“哪兒有魚呀?你騙人呢吧?風這麼冷,你騙我跟你出來,要是真沒有魚,我可饒不了你,丫丫求情也沒用。”
如他所願,龍相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騙你我是小狗!你問丫丫,我家到底有沒有魚!”
此言一出,露生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回是把龍相安撫住了。
在龍宅內的一處小荒園子裡,露生果然看到了幾條魚。
這魚是黑不溜秋的半大魚,怡然自得地遊在一口大破缸裡,似乎連被吃的資格都不大具有,然而已經是龍相和丫丫的寵物。龍家的人顯然認準了龍相真是龍子,有遭天妒的危險,所以院子裡連只小貓小狗都不肯放,生怕它們的爪牙會傷了少爺。
“這沒什麼好看的。”露生實話實說地告訴了他們,“我二孃養過一大缸金魚,有紅的,也有白的,尾巴這麼長,兩個大鼓泡眼,那才叫好看呢。以後有機會了,我買給你們。”
龍相和丫丫聽了這話,一起手扒著缸沿抬頭看他。兩人的神情都有些茫然,是很稚弱的孩子相,傻乎乎的,眼巴巴的。在露生的眼中,這一刻,他們忽然無比可憐可愛,統一全成了秀齡。
一股酸楚的熱氣衝上了露生的眼睛,他先把丫丫拉了過來,又把龍相也拉了過來。張開嘴撥出一口氣,他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索性對著他們兩個笑了一下,“哎,我給你們當先生吧。我認識好些字,報紙我全能看懂,我還會寫信呢!”
露生說到做到,領著龍相和丫丫回了他們所居住的院子裡。他自己沒有底氣開口,便支使龍相去向黃媽要筆要墨。黃媽顛著兩隻小腳,忙忙碌碌地將筆墨紙硯全搬到了堂屋裡,同時又叮囑龍相:“乖少爺,只許你在這紙上畫,可不能把墨往牆上抹啊!”
十歲的龍相和一切半大不大的男孩子一樣,對於長輩的嘮叨不屑一顧。黃媽見他帶聽不聽的不理睬自己,便又吩咐丫丫:“你看著少爺,別讓他胡鬧,聽見沒有?”
丫丫站在方桌前,只要不捱打捱罵,她就總是笑呵呵地豁著牙,“不是畫畫,是寫字。大哥哥念過書,要教少爺寫字呢。”
黃媽驚訝地看了露生一眼,臉上倒是有了笑模樣,“喲,那是好事兒呀。”
往龍相身邊走了一步,黃媽顯然是想再囑咐少爺幾句。然而少爺是個龍腦袋驢脾氣的種,她還沒開口,他先不耐煩了,“你走,不聽你說話!”
黃媽聽了這話,毫無意見,立刻乖乖撤退,臨走前還把茶水點心都預備齊了。而露生拉過椅子擺好了,讓龍相和丫丫圍著方桌坐下。
獨自守著一個桌角,露生站在二人面前,低頭問道:“龍相,你都會寫什麼字?會的我就不教了。”
龍相單手託著下巴,歪著腦袋對他笑,“我只會寫我的名字。”說著他伸出手指頭在茶碗裡蘸了水,開始在桌面上大開大合地寫字:龍——相——
沒等他寫完最後一筆,露生已經握住了他的手,“不用寫了,我知道你會。丫丫呢?”
丫丫愣了一下,萬萬沒想到自己也算是大哥哥的學生之一。受驚似的挺直了腰板,她一本正經地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於是露生伸手一指她,擺出大學長的架子侃侃說道:“現在是文明的時代,和過去不一樣了。女子也得受教育,受了教育還能去做事做官呢。”說到這裡,他看了兩個學生一眼。龍相正對著他眨巴眼睛,丫丫則是張著嘴。總而言之,二人都聽呆了。
露生有點得意,繼續說道:“丫丫連個學名都沒有,難道將來長大了,也還是叫丫丫?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他手摸著下巴,做了個沉吟的姿態,同時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個字:“秀……”
下一秒,龍相忽然扯著大嗓門搶道:“鵝!小名叫鴨,大名叫鵝,正好!”
丫丫立刻紅了臉,撥浪鼓似的拼命搖頭,“我不叫鵝,鵝不好聽。”
露生扯過一張白紙,又抄起毛筆,蘸著現成的濃墨寫下了兩個大字:秀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