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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車的時候雖然意識還算清醒,可腳底下多少有些飄。歐雋坤鎖上車,很夠義氣地快步跟上來半架半扶地把他弄進了“靡彌”。
此時正是酒吧人氣最旺的時候,不過因為“靡彌”的主題是走清吧路線,客人們或是就著酒杯暢談,或是站在舞臺下面欣賞演出,一切看上去自由舒適且有序。
侍應生們見來人是歐雋坤,紛紛恭敬地和他打招呼,歐雋坤則與他們匆匆眼神交匯,頷首示意。他把孟維安排坐在角落的卡座中,又幫他叫了些啤酒和小食便被今天看店的Stuart請去吧檯閒聊一番。
孟維覺得剛才大概是把眼淚哭幹了,這會兒嚴重缺水。他一口氣連灌兩瓶下去,才覺得自己復又找回了些生機。他趴在桌子上迷糊了一會兒,再次抬起頭時,面前多了個陌生男人,那男人戴著無框眼鏡,穿著整潔得體,很是斯文有禮的樣子,語氣柔和地問他是否介意在他對面落座。
孟維當然不介意,這麼空的卡座他一個人佔著實在浪費。男人很是健談,但程度剛剛好,沒有讓他覺得話嘮地讓人生厭,既沒有像歐雋坤那樣對他動不動說些露骨的、讓他臉紅窘迫的話,也不像陸浩勳那樣對他忽遠忽近,讓他陷進文字遊戲裡琢磨到要瘋掉。男人的幽默感也剛剛好,他醉酒後笑點會變得很低,動不動就笑到開懷。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剛剛好。
以至於當男人後來說出與他419的提議時,他也覺得剛剛好。
男人說:“我是純1,恐怕無法禮尚往來接受做0。”
他說:“沒關係,但必須戴套。”
後來男人坦誠地說:“你長得像我暗戀的男孩。”
他苦澀地笑了笑,說:“可惜你長得不像我曾經暗戀的男孩。”
男人聳了聳肩,又說:“但他始終是個直人,我在他身邊守候了三年,曖昧了三年,今天他結婚了。”
他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頗為感慨地說:“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男人後來十分體貼溫柔地讓他靠在自己的肩上,動作輕柔地將他扶出酒吧來到停車場。
他閉著眼睛,只覺得心上劃過一絲酸澀,極其微弱的電流穿刺過心臟。
這份陌生人帶來的溫柔讓他覺得莫名感動,不可否認的是,他此刻十分貪戀這種溫柔。
短暫和異性的交往經歷中,他從始至終是付出更多的那一方,後來對方嫌他不夠激情,嫌他們的愛情不夠熱烈,扔下他果斷和瘋玩的富二代跑了。
漫長地暗戀煎熬中,他一味地出演自己編排的荒誕劇,在自以為充滿期待和驚喜的指令碼中孤獨倔強地起舞。
等待戈多,等待著永遠等不到的戈多。
他十分好奇“被愛”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滋味,哪怕是虛妄的一夜歡愉,哪怕被當成一次替代品,他也想吞下那粒叫做“被愛”的蜜糖。
然而這是一粒帶著倒刺的蜜糖,滑下喉頭的瞬間滑破五臟六腑,血肉模糊。
他太清楚那隨之而來的痛感才是自己真正渴求的。
唯有痛到極致他才能放過自己。
然而手臂上傳來一股蠻力,他忽然間被硬生生地從男人懷裡扯開。
他聽到歐雋坤把他拖近了身子,在他頭頂怒不可遏地罵他:“真是越發出息了啊!眨眼功夫就自學成才知道怎麼釣炮友了?你在我面前不是特純情特矜持特正經嗎?這會兒怎麼不繼續裝下去了?”
他聽了難受極了,說:“你這是雙重標準!憑什麼我就不能419?我怎麼就不可以放縱一次?”
一旁的男人見他倆對峙起來,便要上前把他攬回身邊帶走。
歐雋坤一見這狀況,擰著眉頭就照著男人的下頜骨結結實實給了一拳,男人冷不丁地吃了一拳摔倒在地,嘴角滲出血絲,像是看一個瘋子似的難以置信地呆在原地,他問孟維:“這人是誰?你男友?”
“不是。”孟維覺得今晚真是糟糕透頂,有關於自己的一切都陷入了極致的背運。
他無奈地向男人道歉,男人不無失望地看了看他,最終開車遠去。
歐雋坤容不得他繼續目送下去,執意把他往自己車上塞。孟維怒氣未消,問他:“歐雋坤你憑什麼替我做主?憑什麼來管我?”
歐雋坤幫他繫上安全帶,那語氣卻是難得的溫柔:“你醉了,我這就送你回家。”
孟維努力定睛看他,可怎麼看都覺得很不真實,“不,我現在這個樣子不能回家。”
歐雋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