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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再想,沒有這個孩子又能怎麼樣。有些事情就好像已經顯示出來,大概從自己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註定。自己有時候做夢會夢見一個小孩子蹲在地上發呆,那個時候從媽媽那知道了自己最初是在爺爺家住的。
那個小孩子,不要在發呆了,好嗎?在夢裡的自己想對那個孩子說。
可是說不出來。發不發呆又有什麼要緊,不發呆又如何。
自己現在只是個當著爸爸媽媽面,必須要摸著莫沉的頭,對他說莫沉好乖好乖的人。
不知道莫桑為什麼高考的時候會想這麼些亂七八糟的事。最後一場考完的時候,莫桑走出來,想自己離片刻的自由又近了一步,自己離永久的禁錮又近了一步。
莫桑找到葉子,帶著很久以前葉子說一直是在笑的笑。和她一起回家。
其實是考試的壓力太大了吧,才會故作憂愁。
憂愁不是能隨便用的詞語,自己又哪裡有憂愁。
莫桑高考完高考後的假期很漫長。莫桑過的,和三年前的中考結束沒有什麼區別,就好像自己什麼也沒有變過。
葉子來和自己告別。葉子爸爸去英國公差,葉子也會直接在英國唸書。
莫桑沒有問葉子什麼時候回來,因為葉子說了,自己一定會回來的。
那天的陽光甚好,自己去約葉子去看電影,到了她家,卻發現葉子和葉子父母在收拾行李。
葉子說,這是早之前就覺得的事,但是自己一直不想告訴莫桑。
“莫桑,你要等我。在我回來之前,你的星球可以住一些給你糖吃的女孩子,可是,莫桑的星球的女主人,只有我,好嗎?”
葉子沒哭,葉子也沒有強忍淚水。葉子一直是堅強的,現在她帶著篤定的神態,知道莫桑會答應她。
莫桑和葉子上了那時的最後一次床,莫桑記住了葉子的溫柔與身體的溫熱。
雖然事態發展之快如同笑話,然而已經發生的事不需要找任何藉口來辯解。
莫桑不介意等葉子,等待只是一種姿勢,一種人類活動就無法避免的姿勢,一種等,一種無所謂。
莫桑最後自己去高中學校領的檔案和畢業紀念冊。莫桑翻開紀念冊,在最末尾是葉子寫的一首詩:
“只別離,不相忘
你還在這裡嗎?
靜靜地佇在我的記憶裡,每次翻揀都能看見你?
你會一直在這裡嗎?不會枯萎?
以一直等待的姿勢,等一些也許永遠都不回來的人
在透明的校園裡肆無忌憚地奔跑、大笑。
把自己的成長結在你歲月的遞進上。
我現在無憂無慮,傷痛還只是些浮在表面上的東西。
會有一天,今日的刻骨銘心,卻變成明日的雲淡風清?
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還小。他們說。所以我不該懂得別離的味道。
我長大了。他們說。所以我該習慣別離的味道。
你什麼也不說。只聽見風從骨子裡灌出,像麥子拔節的聲音。
我們一代一代的長大,然後離開。
好像聽見你說了一句什麼。我聽不見。
假如我走了,你會記住我嗎
笑聲太輕飄散了。腳印太淺找不見。
那些記憶該是鮮活的吧。應該不會散在某個角落,撿都撿不起。
假如你不在我身邊,我會忘記你嗎?
最茂盛的時期,浸在你的氣息裡,洗都洗不掉。
不會只剩下沉默吧。
很多人在你這裡停過。遇見你之前,他們剛剛起步。遇見你之後,有更多漫長的望不見盡頭的路在等著呢。
吶,你該不會是叫做“微不足道”,只是斑駁泛黃的舊相片吧。
相片裡年輕活躍的身影,該不會在裡面腐朽吧。
那些樹,那些花。
在你身體上紮根,頑固的賴在我心裡不走。
它們年年地抽枝,開放,好像沒什麼不同。
它們能記住那些不同的面孔嗎?
你在這裡啊。
我也是。
六月是潮溼陰霾的季節。
植物瘋狂地生長,情緒瘋狂地蔓延。該是憂鬱的時刻了。被用濫的話語,卻不會感到濫情。
我想我不會忘記你的。
最乾淨最純粹的日子都與你相關。
而當我們踏出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