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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曾家耀又羞又怒，扳住少年的肩膀，厲聲說：〃這些事不許對別人說，連你爸爸也不可以說，聽到了嗎？〃

〃哦……〃

〃你重複一遍。〃

〃小安不會對別人說，連爸爸都不會說。〃

曾家耀這才略略鬆了一口氣。

回到教員室，兩個人繼續做著剛才各自的事，顧小安被告知了＂家耀＂兩個字的正確筆畫數後，每一寫完怎麼數都少了一筆，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哪裡少了，乾脆在上面隨便畫一筆湊數，交給曾家耀。

〃老師，我寫完了。〃

曾家耀一看，鼻子差點氣歪了，原來小安把＂家＂字上面的一點畫到了中間，變成了＂冢＂字。

〃不對啦，你要仔細一點！〃

曾家耀用批作業的紅筆把那個點圈了出來，顧小安這才看出到底是哪裡不一樣，埋頭繼續苦練。

快到九點的時候，凌銳的電話打了過來，說馬上來接顧小安。但當曾家耀把這個訊息告訴顧小安的時候，他卻咬著嘴唇低下頭。

〃小安不要回家……〃

〃為什麼不想回家？〃

〃爸爸……爸爸打小安……痛……壞爸爸……〃

〃你爸爸是恨鐵不成鋼才打你的，是你先犯了錯。〃

〃小安不是鐵也不是鋼，小安以前犯錯，爸爸都不會把小安打痛的，爸爸變壞了！〃

所以才會把你慣得不象話啊！

曾家耀在心裡說著，把一肚子不高興的顧小安拉到身邊坐下。

〃小安，有一點你要記住，不管你爸爸做了什麼，他都是最愛你的人，只有你犯錯他才會生氣、才會打你，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愛你了，就不會為你生氣，也不會動手打你，你希望爸爸不再愛你了嗎？〃

〃不希望！〃顧小安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小安不要爸爸不愛小安！〃

〃所以，一會兒回家你先要向爸爸道歉，承認錯誤才行，知道嗎？因為你爸爸也需要你的愛，你對爸爸的愛，就是不要讓他生氣，小安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要學會照顧爸爸。〃

〃嗯，知道了，爸爸愛小安，小安也愛爸爸。〃少年點點頭，忽然又問：〃老師，你愛我嗎？〃

〃老師也愛你啊，不過不是像你爸爸的那種愛，是老師對學生的愛。〃曾家耀拍拍少年的頭說道。

〃喔，好複雜啊，這麼多種，不過小安也愛老師！〃

〃以後你會慢慢懂得的，還有一種愛，是會讓你覺得就算心痛也不要停止的愛。〃

〃會心痛哦，還是不要愛了。〃顧小安擔心的捂住胸口。

〃總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自己想要去愛的人，而那個人也會這樣愛你，就像你爸爸和媽媽之間的愛一樣。〃曾家耀笑笑的說。

〃我媽媽不愛爸爸，也不愛我。〃小安搖著頭說。

〃是誰告訴你的？〃曾家耀很是驚訝。

〃就是這樣啊，如果媽媽愛爸爸，為什麼不和他在一起？〃

〃你媽媽是沒有辦法跟你們在一起，因為她在很遠的地方回不來，可她是愛你爸爸的，更是愛你的。〃

〃我媽媽沒去很遠的地方，她死了。〃

〃這又是誰告訴你的？〃

〃爸爸和舅舅。〃

〃你懂得什麼是死嗎？〃

〃死就是躺在一塊石頭下面，大家每年都會去看那塊石頭。〃

〃……〃

曾家耀覺得跟智障兒討論死這麼深奧的話題很費力，換個方向想，顧小安能夠完全不受母親去世的陰影所影響，也是一種幸運吧。

沒過多久，凌銳就到了，他極力要求順便送曾家耀回家，因為雙方也算比較熟了，曾家耀沒多推辭就上了車。這次凌銳沒有要求顧小安先下車，而是先把曾家耀送回家裡。

等曾家耀一下車，凌銳往回開的時候，有意放慢速度跟小安說話。

〃小安，為什麼這段時間你都沒有跟曾老師補課了？〃

〃曾老師不給我補課了，他說他不管我了……〃

〃你惹曾老師生氣了？〃

〃小安才沒！〃小安矢口否認，〃是曾老師自己生氣，小安也生氣！〃

〃什麼事鬧得這麼火爆啊？〃

說起這事，顧小安就想起了舅舅教他的辦法，根本不管用嘛！可老師不許他把那些事告訴別人，於是小安搖搖頭。

〃老師不讓小安告訴爸爸和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