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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顏如玉,被他溫柔看著的時候,孫遠橋簡直覺得自己是個什麼世間罕有的珍寶。
——總之實在是個才貌兼備的蛇蠍美人。
孫遠橋嘲諷地向他回以一笑,低垂了眼瞼,想避開與他對視,卻又不由自主地抬起頭想把楚危看得更仔細一些。
七年過去了,楚危看上去卻並不好。他們分離時,二十二歲的青年身形早已長開,雖不強壯,但也不瘦弱,而如今再看他,雖說不至形銷骨立,但也是瘦得厲害,全身上下幾乎沒幾兩肉,而眉目之間總帶著難以散去的懨氣。
孫遠橋在看楚危的同時,楚危也在看他。
自從楚危開啟了門,停在玄關處,整間別墅就像是處在了死寂之中。即便是燈火通明,卻似乎無法拂去他們彼此心中的陰霾。
那七年,是所有人的七年,在那個噩夢般的夜晚過去後,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他的阿謹變成了大人,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也越來越陌生。但楚危仍是忍不住去試探,彷彿他們還有將來。
他不住摩挲著輪椅靠手,看著滿臉戒備的孫遠橋心底不由一澀,最終還是出聲喚道:“阿謹,過來幫幫阿哥。”
——他總要試探一番,看看孫遠橋對他還有多少情分。
眼前,就有一個機會。別墅門口到正廳有兩階臺階,平時備了個木質的小斜坡供他動作,而今日,卻讓知道終於要與孫遠橋正式見上一見的楚危讓人撤了。
而孫遠橋沒有拒絕,簡單把小斜坡擺好,推著他進了正廳,就站在一邊倒了桌上的茶水,再重沏了一壺。看上去十分平靜。
實際上,孫遠橋並未有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冷靜,他急欲找些事情轉移一下自己看見楚危後那種暴躁而不安的心情。
水汽氤氳模糊了視線,孫遠橋起手倒了兩杯茶,覺得自己平靜了一些,遞過一杯茶水,才開口道,“楚先生,我現在叫孫遠橋。”
孫家人有取字的習慣,族名是早早定了的,卻不常用,十歲之前的孫家孩子總以字為名。孫遠橋是遠字輩,小字叫謹行,走丟的時候,孫遠橋只有六歲,大名小名傻傻分不清楚,也就只跟楚危說了謹行兩個字。
楚危接過那杯茶,“但你也是阿謹,”,他拿手指摩挲著瓷面的杯子,眼前陽光帥氣的青年的身影似乎又與過往記憶中那個少年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原來阿謹是孫家的孩子,怪不得阿哥總找不著你……”
孫遠橋最怕他打這種溫情牌,冷著臉不軟不硬地道:“這種事情你不早就知道了嗎?”
楚危微微蹙起眉:“阿謹怎麼會這麼想?”
“——那你希望我該怎麼想?”
孫遠橋冷笑一聲,斜睨著眼,聲音裡滿是風雨欲來的蕭索之意。
“咱們認識那麼久,那我也不跟你說些虛的。楚危,你告訴我,這裡是哪裡?”
楚危卻不以為意,溫溫柔柔地看著孫遠橋,“叫阿哥,你叫一聲阿哥我就告訴你。”
孫遠橋臉上簡直是要結霜了,他面色陰沉,諷道:“這倒是好笑了,我只有兩個兄弟,一個叫孫遠天,一個叫孫遠風。不知道你是拿什麼身份立場……來讓我叫你阿哥?”
大廳裡瞬時一片死寂。
楚危的臉刷一下血色就下去了,那一雙總像含了春水的眼也黯淡了幾分。看到這一幕的孫遠橋瞬時就有些後悔,但出弓哪有回頭箭,有些事情有了開頭就沒有回頭的道理。
但他原本並不想如此不留情面。無論七年前的楚危到底做的是什麼打算,十年的養育恩情,足夠楚危做任何事而不遭責備。
幾乎可以說,沒有楚危,就沒有孫遠橋。這是他——或說孫謹行欠楚危的。
但孫遠橋卻難以自控,那十年相濡以沫的從前對他影響從來都不小。那一段過去,被他埋得太深,如今再見天日,感情上已如脫韁的野馬,一去不回。
否則,此時的他憑什麼如此憤怒?
愚蠢的小丑
愚蠢的小丑
——人們欣賞小丑,是在欣賞它的愚蠢。
*
冷凝的氣氛並未持續許久,楚危很快收拾乾淨臉上情緒,但神色仍是慘淡,而慘白枯瘦的手緊緊抓著合金制的輪椅靠手,顯示出他不平靜的心情。
“這件事我們容後再提……”他勉強掛上溫文的笑,“阿謹,別惹我生氣,這對你沒有好處。”
“那我再問你一次,這是哪裡?”
楚危沉默半晌,道:“知道它對你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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