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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危完全不理會她,他緊緊盯著孫遠橋,像那天在舊工廠一樣,氣得全身發抖,聲音都像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喑啞難聽。
“你以為……你那麼幹脆的去死了,我就能活了嗎?孫遠橋!你憑什麼說愛我、憑什麼去死?!我們這一筆爛賬還沒算完……你以為你這樣就能結束一切?我告訴你,我寧肯自己去死,也不想看見你受到一點傷害!你能不能稍微想想……我要怎麼辦?”
楚危全身都抑制不住的顫抖,渾身像泡在冰水裡一樣遍骨生寒。只要想到那一天的情景,他就無時不刻不在後怕,他不畏死,卻無法接受孫遠橋在他面前死去。
子彈沒入胸膛濺出的血花幾乎刺瞎了他的眼,那星點不斷擴大,幾乎掩蓋了他所有的視線。
他既無法去哭,更沒有勇氣去觸碰孫遠橋,他甚至什麼都不敢想,彷彿那樣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過去從前,他至少還會絕望,而這時,他就是連絕望也感覺不到,內心一片空乏,像行走在冰天雪地裡的人,熱源被一分一分剝奪,凌冽的寒風幾乎要將他活活凍死。
軀殼一切無恙,唯有內心,空無一物。
愛比死冷。
而孫遠橋,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會想知道。楚危幾乎是有些恨他的。孫遠橋活著,楚危就不可能不去執念,而就算孫遠橋死了,他的執念也不會消退,只會一步一步變作藤蔓,纏繞更深。
——而他所執念的,到頭來總一無所有。
孫遠橋沒有說話,他胸口的地方迅速洇開了血液,染紅了繃帶,漸漸沾溼了藍白的病服。而孫遠橋臉色慘白,眉頭緊皺,呼吸急促,雙手用力地抓著棉被,似乎這樣就能稍微減少些痛苦。
而沒過多久,他再不有動作,竟是活活痛暈了過去。
“謹行!”孫文柔反應得最快,即刻就紅了眼,踏踏踩著高跟鞋衝到門口抓著護士讓她加急去找醫生,她原本想跟著去,又不放心地回到病房,猶如母雞護仔般擋在楚危與孫遠橋之間。她指著外頭,惡狠狠地瞪著楚危:“你們有多少恩怨我管不著,但謹行現在不過是個半殘的病人,楚先生要找麻煩!我無所謂,但現在,謹行需要休息,請你出去!”
楚危完全愣在那裡,他看著爬滿孫遠橋外衣的血色薔薇,鮮紅的顏色完全攫取了他所有的視線,奇異地與那一刻重合。
無法壓抑的恐懼即刻湧上了心頭。楚危咬著牙,想伸手去摸摸他,卻被孫文柔用力地開啟。她滿臉怒容,盯著楚危像是在提防什麼危險的猛獸:
“我再說一遍,請你出去!如果謹行真有什麼不測,我必定會通知到你,但現在,我不想看見你!”
“我不是……”楚危慌了起來,心口緊巴巴的難受,他想道歉,但話語卻酸澀地哽在了喉頭,無法出口。
他被攔在了病房之外。
像一個星期前一樣,一切彷彿舊日飛鴻再現,而他,卻失去了再見面的勇氣以及權力。
——我不想傷害你的。
但偏偏這又一次成為了現實
*
這一次孫遠橋連著暈了兩天,醒來後精神倒還不錯,但養到傷口結痂,能夠自由行動又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而這段時間裡,陸續有親友前來探病,孫遠橋卻一次沒見過楚危。
孫文柔對楚危意見如海深,無論孫遠橋好說歹說,她也絕口不提是否有這麼個人來過。有時候病房收到什麼禮物,她看了就冷笑一聲,轉手送給了門外的醫生護士。
——孫大小姐雖然討厭楚危,但從不浪費可利用資源。
孫遠橋百般無奈,又沒辦法說她些什麼,只能暗暗頭疼任她去了,同時暗暗祈禱趕緊讓這尊大神回去上班。
老天像是聽見了他的禱告,終於在兩天後,孫文柔被緊急通知召喚走了,轉手替了他的,是他的雙胞胎哥哥孫遠風。
孫遠橋又是一陣頭疼。
就是在孫家人裡,孫遠風也絕對算得上是天賦異稟與奇葩並行不悖,他十四歲上了X大少年班,到了二十三歲這年,已經是X大碩博在讀生,專研政法系,擼的一手蒙題絕技。當是孫遠橋進警校,除了靠家裡的關係,還靠著孫遠風做了一把弊(長相一樣矇混過關)。
孫遠風外表看上去不言苟笑,難近人情。但內在,孫大少卻是個二次元死宅,雖然這點暫時沒多少人知道,大概。(X大某學生:孫講師最愛收小說了…)
孫遠橋看著他猶如看著什麼學術論著一樣苦大仇深地盯著本次元ACG雜誌,瞬時連著胃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