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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場夢。
季惟有時候真的會想,如果許多年前他不知道自己喜歡的是同性,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人叫謝思銘,不曾來到這裡,沒有遇到過曾少非,那會是怎樣。生活會不會比現在要好過一些,他很想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但終於下不了狠心。人之常情,如果連自己都否定一路親身走來的人生,那是多麼殘忍的事。所以只有學會自欺欺人才是最好的安慰。更何況,倘若沒有過去這一切,他也一樣會遇到蔣聿。
有些事很蹊蹺,在劫難逃,季惟早就釋然,並且,願意相信在將來的某一天,他會重生。
73
73、大結局 。。。
七十三、
太陽慢慢地升高,季惟站起來,沿著林蔭道走過飽經風霜的教學樓,他曾經很喜歡這裡,冬暖夏涼,無憂無慮,醉生夢死。當一個人開始禁不住懷舊的時候,大概也意味著他對現狀的深深不滿,季惟情不自禁地笑起來,仰起臉,面朝陽光的時候,他看到了許久沒有見面的陸曉。
零星的幾個學生從他面前走過,陸曉在原地站定,也發現了他。
於是找了個生僻的角落,聊了兩句。陸曉告訴他,少非送他來上第一節早課,還沒有走遠。季惟心生豔羨地感嘆,卻終究沒有多嘴,只是交待他一定要看好了少非,如果有意外,一定不要給他留全屍。
陸曉忍不住笑了:“少非說你最近很忙,一直見不到人。他唯恐你積勞成疾,我是不是也有權利學著吃點醋?”
“放心,就算我再禍國殃民,這輩子也再也輪不到他。”
“我知道,他說你心有所屬,卻原諒不了過去。”
季惟忽然沉默,目光從陸曉的身上挪開,飄散在不遠處的周圍,滿目的綠色很清新:“所以我在拼命救自己出來。”
他收回目光,餘光敏感地觸到幾抹令人不愉快的黑色,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陸曉還沒有明白過來,就被抱了滿懷。
季惟在他耳邊低聲輕語:“幫我個忙,我想換你這身衣服。”
一個小時以後,季惟如期到達了最後的目的地。
這裡是個少不了離別的地方,這裡是萬里晴空的起點,這裡可以替你完成時間與空間的轉換,這裡是機場。
季惟站在偌大的玻璃窗邊,從墨鏡之後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時間在等待裡變得一文不值,季惟似乎能聞得見空氣發酵的味道。
有女人拖著沉重的行李小跑著,冒冒失失地撞上他,一陣道歉、寒暄以後,季惟整了整凌亂的衣襟,抬頭間便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認出了他。
失笑,季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永遠能在第一時間將那個男人同所有人區分開來,就好像身體裡有一枚特殊的指南針,在某個特定的範圍裡就能探明目標,惟一的目標,季惟突然荒唐地意識到自己的名字多麼意味深長,後果便是高懸在懸崖,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他卻好像沒有看見他,直直地朝裡走去,即便再緊急,腳步從來都是從容不迫。季惟跟上去。
他忽然停下來,像是端詳著面前的航班資訊牌,然後毫無徵兆地轉身,面朝季惟。
他慢慢走近,頃刻間,季惟好像從他的眼底看到自己的淺笑。
“好久不見。”季惟摘下墨鏡,張口,卻有些找不到開篇詞。
“好久不見。”蔣聿溫潤地笑。頭頂掠過呼嘯的飛機聲。
“來送人?”
“來送人。”字字相同,卻有著完全不同的語氣。
無聲端詳著對方眼眶上那兩道依稀可辨的黑眼圈,一會兒才聽見蔣聿的主動問話:“你呢?”
“飛美國。”
蔣聿的表情瞬息僵滯,然而波瀾不驚的本性卻終究使得那些複雜的情緒消亡在從容的神色之後。季惟太瞭解這樣的蔣聿,他願意相信他並非什麼都不在意,只是長久的壓抑讓表面的冷漠成為了一種習慣。
在這個弱肉強食、紛紛繞繞的時代,顯露得越多意味著失去得更多。季惟深明這種無能為力的憂患,卻又始終在漫長的等待中許多次地期待過他偶爾流露出的真實,哪怕一瞬間。
所以眼下這轉瞬即逝的一瞬間多少讓季惟有那麼一點得償所願。
“一個人?”
“一個人。”他笑了,情不自禁,覺得這樣作弄這個男人有那麼一點驚險與刺激。
“什麼時候回來?”
“還沒定,也許半年,也許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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