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第2/4 頁)
枕頭上,安然地對他笑著,“可惜我看不到你。”
季惟心緒複雜地坐在那兒,感到這樣的情形是那樣不可思議。再相見時,他們如同兩個陌生人那樣難以溝通。他依舊沉住氣一言不發,如果扮演一個失聲的男孩可以使他在這兒多逗留一會兒,那就順其自然吧。
“今天的天氣好麼?”蔣聿詢問著。像是明知道得不到答案卻還是自言自語。
“陽光是不是很好……現在幾點了?……是不是該換藥了?”蔣聿話音剛落的同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異響,季惟驚慌地站起來,躲進窗簾之後。
不是保鏢。蔣聿料想得不錯,是該換藥了。護士小心翼翼地摘下他眼睛上的紗布,季惟清楚地看見那雙閉著的、受過傷的眼睛試圖著睜開,卻始終徒勞。
蔣聿面對著他的方向,感知著什麼。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新的紗布又纏繞了回去。
等到房間裡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時,季惟走了出來,聽到蔣聿喚他:“過來吧,沒有人會知道你在這兒。”
季惟重又坐了回去,蔣聿似乎真的能感覺到他的存在一般,即使換過一個位置,依舊能敏銳地捕捉到他的方向。季惟總有種錯覺,似乎蔣聿正隔著紗布清清楚楚地端詳著自己。
“你會寫字吧?”蔣聿忽然問他,“這樣你願意告訴我什麼就寫在我手掌上。”他攤開手,朝他面前伸過去,期待的。
季惟思忖著,在他打算收回的剎那,鬼使神差地用手指在他手掌上劃出一個“會”字。
蔣聿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忽然,季惟感覺到褲子口袋裡的手機在振動,他慌忙地摁住,好讓一切都不至於被拆穿。
“你要回去了麼?”蔣聿問他,“好像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季惟猶豫著,又寫出一個“是”來。
他緊接著追問:“那麼,明天,還來麼?”
“也許。”
第二天午後,季惟再去時,門口的保鏢已經不在了。推開門,是空空如也的病床,季惟感到不可思議。然後聽見陽臺上發出的一聲輕響,方才看見窗簾上印出的人影。
季惟走上前,看見蔣聿靜靜地坐在輪椅裡,頭顱微微揚起,像是在看著天空。陽光很濃烈,季惟只是稍稍抬頭看了一眼,便被深深地刺痛。感覺到溫度,卻看不見它的存在,季惟似乎一點一滴地悟出了蔣聿此刻的失落。
大概是看久了,覺得累了,蔣聿打算離開,推動輪椅的同時,季惟退讓。
“你來了?”只是一個輕微的動作,都能讓他感覺到周遭的變化。
季惟頓了頓,將手搭在輪椅上。
“今天天氣很好,一個人呆在這兒,實在是悶。”蔣聿殷切地要求,“能帶我出去走走麼?”
季惟無動於衷地看著樓下零星來往的病人和護士,皺了皺眉,然後聽見“砰”的一聲,輪椅和硬物相撞的聲音。回頭看時,蔣聿笨拙地磕上了床腳。
“看不見,終究是不太習慣。自嘲而故作輕鬆地一笑,接著便試圖調整方向。季惟走過去,帶他走出了房門。
蔣聿笑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至少季惟在走廊的鏡子裡看到了那麼一瞬間。“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那裡沒有什麼人。”於是,季惟跟著他的指示,繞過醫院的後門,走進一個僻靜的花園,常年沒有人修整,枝繁葉茂得很狂野,耳盡是連綿不絕的蟬鳴。
蔣聿坐在那兒,久久沒有說話,只是盯著看不見的前方。偶爾有蚊蟲爬上□的手臂,他也只像沒有知覺似地一動不動。季惟舉起手,“啪”的一聲打在他手上,昆蟲死得很慘烈,留下紅色的血跡當作遺物。
“怎麼了?蔣聿問他。
季惟不說話,徑自走到不遠的小池塘邊去洗手。輪椅的聲音由遠及近,停在他背後。季惟很緩慢地洗著,從那個角度俯視蔣聿,不再有昔日的光芒與風範。這樣的蔣聿,不過是一個什麼都看不見的瞎子。
季惟問過自己,倘若他真的瞎了,沒有一點治癒的希望,這場遊戲是不是可以提前落幕。無論他得到了什麼,蔣聿註定已償付了沉痛的代價。餘生對他而言不過是在黑暗中的孤獨等待,可是季惟卻突然地感到不適。到頭來,不過是一樣的下場,以個人生活,忘記愛情,就如同什麼也未曾獲得,又什麼都沒有失去。
然而,憑什麼,他可以像自己那樣安穩生活?
季惟仰起頭來,看見他已經站了起來,慢慢地朝前走著,又走越近,直到離水塘只有一步之遙。季惟蹲在他身邊,無聲無息。如果再向前一步,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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