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第3/4 頁)
一個長相很爺們的男病人,正胳膊隨意的撐在欄杆上,微微彎著腰,朝這邊笑的滿足。
“你怎麼就能肯定?”她疑惑的問,覺得這兩人間有些不尋常。
耳邊簌簌的塑膠袋聲響,他提住飯盒,扭頭看她,神色自如的說:“因為……我也是。”
馮母驚愕,呆呆的看他站起來,正逢樓上那男人衝這邊喊:“心肝,中午吃啥?”
他笑彎了微冷的眉眼,將手裡冷的差不多的食堂菜提高一些,聲音不大:“冷飯剩菜。”
樓上那男的頃刻就罵了句:“槽!”
復又飛快的補一句:“寶貝你對我真好,吃完還記得給我打包——”
……
馮必玉連小解,都是在心神恍惚中完成的,不自不覺就把小號蹲出了好幾個大號的時間長度。要是她媽還在正常精神狀態,鐵定以為她掉坑裡了。
她就這下蹲的姿勢,將頭埋在手臂裡,難過像一頭猛獸在心頭橫衝亂撞,卻找不到一絲可以發洩的出口,只覺憋悶至呼吸都難,猛捶心口也難抒的壓抑悲憤。
她還這麼年輕,風雲變幻的風雨還沒直接打在身上,只是從她哥哥身上,衍射那麼一些殘力,就已覺活著如此艱難,苦到孤身奮戰的卓絕。
她怎麼也無法理解她媽的頑固和硬心腸,比起認可一個男兒媳婦,她寧願連親兒子一併捨棄,沒有門當戶對和衣食無憂,她寧願掐斷女兒真摯的愛情。她口口聲聲的“我還不是為了你”,到底是為了你什麼呢。
她竭力掩蓋,心底的恨意雖細微卻清晰,些許心悸,心想她到底是你媽媽,生你養你教育你,你不能恨她。
哭出來,哭出來就會好的,她這樣想著,隨即刻意將眼皮抽筋似的眨,眼睛卻乾澀的像是泥巴捏成的球,在眼眶裡艱難的摩擦,帶起一片尖銳的刺痛。
她哭不出來,越急越慌,一閃念,竟然劃過死的念頭。隨即一個哆嗦渾身發麻,死,她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想到死——她慌手慌腳的拉褲子,站起來的瞬間,像是參透了一個哲理似的,忽然就有些理解,報紙新聞上常常被她和閨蜜朋友們批評的一無是處的輕生者,所受煎熬,絕不是他們所看到那樣單純和輕鬆。
你不是我,怎知我走過的橋與路,和心裡的悲與苦。
當她像個沒精打采的遊魂似的從院門口飄過,看到許沐焦灼的眉眼在大廳疾奔,步伐凌亂的根本沒有方向,憋了許久不敢掉下來的眼淚,決堤似的噴薄而出。
她幾乎是用一種飛蛾撲火的姿態,用百米衝刺的速度,來勢洶湧的撲到許沐近處,哭著喊了聲帶顫音的小年子。
許沐身形出現片刻而明顯的停頓,像是時間陡然靜止,接著閃電般轉過身來,表情驚憂千言並存,堪堪伸手將她接在了懷裡,被巨大的衝勢帶的撞到取藥視窗才站住了。
馮必玉像是溺水抓到一根浮木,抱著他開始嚎啕大哭。
許沐心急如焚,想問馮程,卻根本插不上一句嘴,因為馮必玉豁開臉皮,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嚎的大廳回聲陣陣。
所有人,走動的護士,掛號的病人或家屬,就連院外辦理非機動車管理的工作人員,都轉頭盯著他們,目光裡閃動著不盡相同的八卦,久別重逢摯愛?癌症晚期誤診?……肚裡的孩子,沒了?
她哭的太厲害,護士都沒好意思過來叫她別在醫院“大聲喧譁”。有時惻隱之心,能法外容情。
馮必玉哭的山崩地裂,所以不會太長久,她哭了五分鐘,一個嗝哽住了氣管,加上低血糖和精神不穩,白眼一翻,人就軟了。
許沐連忙穩住上身,一撩膝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急上加急的將她弄到了外科的病床上,心裡一邊恨不得捶死這不靠譜的姑娘,另一面擔心變雙份,一無所知的時候,就是忍不住將情況往最壞的方向拼命想。
等他將下唇咬出一層層深色的印子,腦中自虐千百回,妹妹哼了一聲,叫了肖鋒的名字,幽幽的醒了過來。他一把掐住她手,急促追問:“你哥呢?”
現實比你腦中虛構的絕境,總要寬容一點點。
許沐手腳發軟的推開二層走廊盡頭的病房時,一眼就看見空蕩蕩的房間裡,右邊最靠裡那張白慘慘的枕頭上,馮程緊閉雙眼的臉,深陷其中。
他臉色有些泛青,下巴淺淺有胡茬,額頭一圈紗布,露出來的地方潔白無瑕,看不出傷處,靜態的深刻眉眼,透著股冰冷雕塑的味道,好像睡得安穩沉靜,永遠不會醒過來一樣。
許沐壓下那股詭異的恐慌,掐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