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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場誰也沒想到的是,那個方才還一副恨不能將他挫骨揚灰的女人,此刻竟猝不及防的在他面前跪了下來,兩行淚水蜿蜒淌過她飽經風霜、年華不再的臉龐。
“算我求你……你不要再纏著我兒子了。你們還小,什麼都不懂,繼續下去,毀的可是兩個人的前程啊……”
冷杉低頭咬了咬嘴唇,口腔內緩慢蔓延開血氣的苦澀。
在門邊站了有一會的謝赭看看白宇澤消失的方向又看看眼前無法收拾的殘局,默默收回了剛邁開半步的腿,手肘無聲碰碰正將白母從地上扶起來的陳曳。女生抬頭看了他一眼,很快明白過來,在四周的一片沉寂中獨自向樓梯口追去。
“……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麼戲碼?”姚綠在裡面扒著門縫納悶的喃喃自語,一隻手還抓著剖開瓤的山竹。
前方的行人紛紛驚慌避讓,好奇的目光無一不隨那似乎不知疲憊的少年竄出好遠。
“小白……你等等!聽我和你說!……”陳曳跟著追出好幾條街,早已氣喘吁吁。“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別再跑了,這樣很危險!”
前面的人影驀地停止了飛奔,大氣也不喘一口的站定在馬路邊,安靜回過頭來。“……原來你也知道。”
他苦笑,感到胸口被劇烈撞擊著,突突的疼。“你們都知道……所以才聯合起來瞞著我。爸媽是這樣,謝赭是這樣,你是這樣,他也是這樣。明明早就認得我,卻偏要裝作不認識再重新接近。你們把我當什麼,傻瓜嗎?
“沒錯,我是失憶了,可難道是我想忘記的嗎?看我痛苦掙扎著試圖記起什麼,你們就在旁邊眼睜睜看著,這樣好玩嗎?……”
話至一半已經哽咽,陳曳愣愣望著幾步外低著頭眼眶泛紅的少年,終於再也忍不住衝上前抱住他,一下下輕拍著他瘦削的脊背。“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是不想讓你難過才……”
白宇澤沉默的視線穿過前方重重人海,彷彿外界的一切都在離他遠去,直至消湮不見。腦海裡逐漸憑空浮現出去年夏天窗外那棵老槐樹隨風作響的沙沙聲,就如自己窸窣騷動起來的心情。
“那個……我叫白宇澤。以後還請多關照了。”
少年漆黑的眸底流轉著些微的恍惚,片刻後薄唇輕動。“……我叫冷杉。”
那是我所以為的,記憶中故事的初始。
然而真相卻並非如此。不是麼?……
第二天天還沒亮,白宇澤就揣著向陳曳臨時借的一千元錢踏上了駛往海城的列車。
他沒打算藉此逃避,只是想回到自己曾經生活了十五年,並且遇見了那個人的地方看一看。
臨行前拒絕了陳曳自願陪同的建議,白宇澤讓她在自己離開後告訴父母不用擔心,他很快就會回去。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捧著簡易的行李包靠在車窗邊,他望望外面急速掠過視野的旖旎風景,不自覺將手中那厚裝的啡色硬皮本翻到了扉頁。
昨夜寄宿在陳曳家,女生神情鄭重的從木箱子裡翻出個封皮有些磨損的舊本子,遞給他道:“路上無聊的時候就讀讀吧。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在這裡了。”
他當時沒有做任何提問,因為啞光紙張上那熟悉的字跡他只消一眼就能輕易辨認。那就是他,白宇澤本人的日記。
列車有些顛簸,白宇澤微微眯了眼,湊近去瀏覽那段筆觸瀟灑熟練的花體英文。
扉頁上摘抄了一首語言優美的外國詩,他多少對其有些印象。是拉金的《為何你昨夜入夢》。
Why did I dream of you last night
Now morning is pushing back hair with grey light。
Memories strike home; like slaps in the face;
Raised on elbow; I stare at the pale fog
beyond the window。
So many things I had thought forgotten
Return to my mind with stranger pain:
——Like letters that arrive addressed to someone
Who left the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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