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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子樾上。問題不合我胃口的話後果很嚴重。”姚綠說完打了個哈欠,致使這句威脅連半分力道都沒有。
沒做多想,寧子樾就緩聲開口:“請說出現在喜歡的人的名字。”
姚綠和謝赭聞言立刻不滿的嚷著沒有爆點、太有節操之類的,但白宇澤心裡卻是咯噔一下,倒寧願問題再開放一點。
他苦笑著試圖推脫,“……罰酒成不?”
“不成!多大點事兒還瞞著掖著的。趕緊答,要不立馬辦了你。”
然而白宇澤堅持著死活就不肯說,最後軟磨硬泡終於換得大赦罰酒兩罐。
那晚到後來只有他一個人醉了,迷迷糊糊之間有人替他脫了衣服,有人給他蓋好了被,有人貼在他耳邊輕聲說晚安。
在墜入深沉的夢境之前,白宇澤突然就來了勇氣,張口低囈了一聲“冷杉”,大概是想給那個問題一個遲來的答案吧。
只是那個時候,身旁其餘三人都已經先他一步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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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深夜時,陰霾了整日的天空終於開始落下紛揚的雪花。
“……是今年冬天的初雪呢。”冷杉在踏出酒吧之前,顧明燁正透過玻璃門靜靜凝望著外面漸漸被潔白覆蓋的街道,輕聲自語。
明知他現在的失魂落魄究竟源於什麼,冷杉卻也只是一言未發的推開門走進了一片風雪裡。
……因為早已經自顧不暇。
晚上溫度降得很快,冷杉本就穿的單薄,這會兒車輪軋在積雪上又動輒打滑,末了他只好跨下單車,一路推著走回家。
好在酒吧距離他的住處也就十多分鐘的距離,走著走著就到了。
在筒子樓前鎖好了腳踏車,冷杉邁進樓道後略搓了搓自己冰冷麻木的雙手,輕輕拂落頭頂和肩頭落上的碎雪。
他租住的房間在二樓,爬起來並不費勁。倒是樓道里橫七豎八囤了不少雜物,加之光線昏暗,每穿過一個拐角都給人一種愈發頹涼之感。
空氣裡四處瀰漫著一股陳舊的潮溼味道,聞起來好像什麼東西發了黴。然而討厭髒亂如他,以現在的經濟狀況也只能暫住在這裡。
極輕的嘆了一口氣,冷杉抬起頭來,緩緩停住了腳步,從兜裡摸索出一串涼涼的金屬。
鑰匙已經插【嗯哼】進去,卻沒有旋轉。
看著眼前生了鏽的鐵門,久違的恐懼捲土重來——害怕回家,害怕開啟家門。
家裡住著蟄伏的巨獸,有時候冷杉甚至覺得家就是那隻巨獸張大的口,等著他一腳踏入,萬劫不復。
那隻名為寂寞的野獸。
也許聽起來有些可笑。明明是自己選擇獨來獨往,難道還畏懼孤單嗎?
有些事情……其實真的解釋不清。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呢?……這種日子。
要認真追溯起來,卻感覺自己最初始的生活就是這個樣子的,一直從過去延續至今。
一個人背單詞。一個人聽歌。一個人洗衣服。一個人走在長長的街。
一個人點亮家中燈火,對著一片空蕩喊我回來了,然後聽見回聲迎接自己。
一個人聽樓上夫妻爭吵,孩子哭泣,很賤地想和其中任何一個人換位。
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
這種寂寞由來已久,瀰漫出亙古的味道。
直到遇見白宇澤,它們才似畏光的苔蘚,一路退到他心底最暗的地方。
可是曾帶給他光明的那個人,而今已什麼都不記得。
沒有過去,如今連牽繫自己生命中最喧嚷最純美的那一部分也丟棄了。
那,究竟還剩下了什麼呢?……
冷杉微微握起手掌,從中溜走的卻只有冰冷的虛無。
大概是——
走進屋後,他背抵著冰冷的門板,等待雙眼慢慢適應室內的黑暗。
——是了。
——就和周圍這濃稠的黑暗一樣……什麼也沒有,沒有剩下。
無聲的勾勾唇,冷杉終於邁動雙腿向記憶中衣櫥的方向走去,身後卻忽然伸出一雙手臂環住他的腰,再不能移動分毫。
“……怎麼回來這麼晚啊。”
又來了。那個陰魂不散的、聽起來便令人生厭的悠哉聲音。
冷杉隱忍的抿緊嘴唇,任靳軻肆意啃咬著自己的耳垂、舔舐自己的頸項,許久才冷漠開口:“……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