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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片刻,我轉身疾步而去,阿祺罵罵咧咧地跟上來,從來沒有這麼著急登機,倒不是怕他會跟上來,而是怕我的心沒有隨我的腳步跟上來。
從此形同陌路了,鄭耀揚。我以為這就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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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紐約,那些曾經熟悉的街道恍若隔世,適應了黃面板黑頭髮的中環大道,對於曼哈頓的歸屬感反而被沖淡了。
張守輝並沒有立即接見我,而只是一通電話:“陳碩,你有待重新評估,好好總結一下自己的問題,一星期後我再找你。”意思很清楚:你暫時可以不必回成業了。很好,他就是有資格這麼一句話毀了別人,很好。
我不會選擇以頹廢買醉、夜夜笙歌來麻醉自己,我一直都能冷靜地應對突變,這是我惟一的優點。回到久違的上西區公寓,拉開一屋子的白布,我坐下來抽菸,暗自分析一下形勢。
我這樣的人張守輝手下不會少,沒有我陳碩,地球照樣轉。我覺得自己跳進了一個無底洞,到最後是吃力不討好。
又恢復獨來獨往的生活,晚上想找個女人,但最後還是自己解決了,突然想到鄭耀揚,慾望逐漸攀升,噴得滿手都是。把枕頭蓋在頭上,不禁有點茫茫然。
房裡的電話這時候響起來,誰會訊息這麼靈通,第一時間知道我回來?我還沒有跟任何人接觸過。
猶豫地接起來:“陳碩,哪位?”
“就想知道你到沒到。”
我整個人震了震,聲音極力維持鎮定:“你怎麼知道我公寓電話?”
“這並不難。”
“想幹嘛?”
“隔個太平洋呢,能幹嘛?”他這麼說,“況且要跟你這個美國時間搭調,還真有點磨人。”
我稍微放鬆:“別說兩天不見就想我了。”
“還真有點。”那邊低笑,“老頭怎麼說?”
“恭喜你勝利,我快被解僱了。”
“很好,再收拾行李來香港,我等你。”
“你別他媽的胡說八道,我現在沒心情跟你攪合。”我大聲用英語罵過去。
“不是胡說,我跟老頭子談過了,只是三千萬港幣他不買賬,他要換成美金,我就說你很值錢。”
“承蒙你看得起,但我不是驢,不必由人倒賣,明天我就離開成業。”
“你以為可以乾乾淨淨脫身?”他這樣說,我沒法反駁,“以前知道的太多,現在要輕易走,想都別想。”
“你用三千萬美金替一個奴隸贖身?夠偉大的啊,簡直可以戴上光環成救世主了。你應該深入尚比亞貧民窟普渡眾生。”
“陳碩,你別跟我講這些瞎七搭八的,我也沒空跟你開玩笑,我跟你說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口氣已經不耐煩。
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鄭耀揚你聽好,我陳碩現在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就像你剛才講的,隔條太平洋呢,你沒有義務也沒有這個資格管我。懂了嗎?如果你再打來,我會換號碼。這裡是美國,不是香港!”
我甩了聽筒,拔掉電話線。其實我極少動怒,現在被鄭耀揚弄得很心煩。以後遇上打劫可以說:“別傷我,我值三千萬美元。”鄭耀揚遲早會害死我。
洗個澡換了身衣服,去林肯中心的大都會歌劇院消磨時間,等出來後逛到噴泉廣場東側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剛要拐彎,就被人猛地拖住手臂,本能地去擋,從後面又上來兩個壯漢,一接招就知道是高手,他們一共大概有七八個,這樣的身手絕對不是普通打劫,我跑出廣場,他們一直追,追得很兇。
直到無路可退,我停下來,試著跟他們談判:“嘿老兄,我得罪你們了?這還是藝術會場轄區範圍,火氣可別那麼大。”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啦,小子。都堵你一個月了,再不出現,老子腳底板都要生蛆了。”一個操澳大利亞口音的大漢對我陰笑。
原來不是張守輝要滅我,我突然笑了:“你們是費斯特家族派來的人吧?”
“腦子倒不笨。”有一個掏出槍來,靠過來抵住我的腰。
“想我怎麼合作?”我微笑著表態,希望他那把槍不要走火。
“去見先生。”他簡短地回答。
然後我上了他們的車,像待宰的豬一樣一路被運到曼哈頓島上東區的費斯特家族豪宅。
保鏢終於鬆開了手,蘭迪默.費斯特從容地向我走來,玻璃珠似的綠眼珠閃著不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