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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拍了他,要他不要這樣和家長說話,「再怎麼生氣,對方都是自己的父母,孕育你培養你,不要這樣子。」
「對不起。」夏行軍撇過臉,口氣稍微和緩了些。
夏伯父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看管先生說的很像呢。」
「是吧。」管彥武聳聳肩,「這是他八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可能也是您這作長輩的人迴向給他的。」
「我也沒做多少善事。」夏伯父輕笑,「行軍這麼直硬的個性,在學校應該不好和同學相處吧?雖然很多人喜歡他,但總有些人會和他起衝突……」
「也不知道這樣子是好還是不好,或許這麼說有些太妄斷,但我還是覺得不管他是不是我兒子,這種個性是很難在這世界上相處的。」
「我也和他說過。」管彥武附和道。
一旁正在聽話的夏行軍轉過身子,眼神閃過了幾絲怒氣,但在看到我的時候又稍稍褪去了憤怒的眼光。
我想要說些什麼,來反對他們的言論,但我發現他們說的也不全然不是事實。我本來就討厭夏行軍,太光明瞭,就像是要把一切黑暗都吞蝕掉般的光亮,不容許一絲汙穢存在,這樣子的人太難相處了。
不可否認,看見夏行軍清澈的眼神時,我一直都有那種,自己的骯髒被看穿了的卑微感,而卑微感隨之而來,也就衍生出了厭惡。
不可否認,看著他力爭上游,捍衛著自己的良知,和身邊的同學爭執,辯論那些世界還不允許的道理,這樣堅強的守護著自己的性向,和弱勢的人們,我每一次看見聽見,都會產生一種,想要把這個人毀掉的衝動──太正直了,讓人無法接近的光芒。
不可否認,當夏行軍拉著我的手,不讓我推開的時候,我有好幾次想要擺出老師的架子,斥責他。當夏行軍說著那些情話的時候,我面紅耳赤的剎那,也起了想要賞他巴掌的憤怒──到底是憑什麼啊,憑什麼這樣義正嚴詞的說出這些話,憑什麼用自己小小的身軀,抵抗這個世界?
不可否認,夏行軍的存在對我而言,就是會產生我全身細胞的排斥,但是……
我理了理頭緒,緩緩的說,「那個,剛剛您說的話,其實我覺得是不對的。」
你是不會當人嗎 36
我理了理頭緒,緩緩的說,「那個,剛剛您說的話,其實我覺得是不對的。」
「嗯?」夏伯父露出了一絲好奇,「請說,不用擔心。」
「雖然──」我看了一眼夏行軍,他眼中閃過的疑惑映照著我,我才發現原來我也同樣疑惑,但卻有著什麼驅動著我繼續說下去,「我也不能說非常認同夏行軍的行為,說直接一點,其實我一直都對太正直的人,有一點點反感。」
「這麼說當然不是我希望學生都苟延殘喘,接受現在不平等的教育體制,而是那樣子生活很累,對自己,以一己之軀抵擋整個世界,非常的艱辛,那也是身為老師的我最不想要看到的,學生遍體鱗傷。」
「那麼剛剛的話又要怎麼解釋呢?」夏伯父開口詢問。
「嗯……」我又想了一會兒,「直接講的話應該就是,雖然很難在這世界生存,但也不是全然的不可能吧。」
「如果一個人不夠強悍,就要要更努力前進,即使舉步艱辛荊棘滿布。如果害怕自己不夠資格被稱為「人」,那麼乾脆就從自己身上長出翅膀飛上天空,不是人也無所謂。」我停了一下,接續說著,「如果想要成為人類,就更加努力的適應社會生活,如果想要成為神,乾脆就去地上找找看撿不撿的到死亡筆記本和一隻死神。」
「如果說你認為這世界的存在意義是毀滅你,那麼你就更應該奮力抵擋歷史的洪流,如果你認為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與你毫無關聯,那就冷漠,對所有人區隔,讓自己生活在一個圈圈之中,只要那是你認為的,那就是好的。」
「但這樣的生活很辛苦。」夏伯父回道,「沒有家長會希望小孩這麼辛苦的,我想老師也是。」
「是,我也說了,我並不喜歡這樣子的個性,也不樂見學生是這樣子。」我深呼吸,緩和我緊張的情緒,「可是,我覺得小孩子和大人是不同的。」
「當你長大成 人了,你被迫要進入這個社會,你會脫皮,你會變化成人。但小孩子很勇敢,有些人會為了自己的價值觀,而選擇不成為人,脫胎換骨,讓背上長出一對翅膀,奮力飛向天空,雖然傷痕累累,雖然已經不被認為是「人」了,但是因為他們很勇敢,所以他們不怕。」
「所以當他們撐到了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