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第1/4 頁)
只要他們從此可以各自精彩地活下去。
仙道站在音樂教室外,聽著那如水的音符,猶如陽光從裡向外漫溢位來。
他從沒聽過這支曲子,卻十足肯定流川在描繪的是陽光,是那燦爛的、明朗的、灼人的陽光。
既然陽光如此明媚,為什麼他會覺得,那種描繪里透著絕望?
他聽來也這麼絕望?
難道說,那只是演奏者想像中的陽光,因此遙遠而虛幻?
又或者,天就要黑了,太陽要落山了,演奏者正和陽光做最後的告別?
他覺得自己再聽下去,就會被那些貌似光輝暢快的音符所吞噬,他幾乎是一路碰觸著牆壁、窗戶、門和桌椅來到了流川面前。
流川看到他,雙手停頓在了琴鍵上。
仙道看著他亮如點漆的雙眸,心想,怎麼會這樣?
天都要塌了,地都要陷了,他還能這麼平靜?
他不由懷疑,流川真的愛過他嗎?
雖然他曾一直相信,流川是愛著他的。
“是陽光?”仙道苦澀地問。
“是。”
“指的是我?”
“是。”
“那麼你愛我?”
“是。”
“但你要離開我?”
“是。”
仙道心想,這個人還真是坦然,從容得令人咬牙切齒。
在這種時候,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就快要瘋掉的時候,他一點顧忌也沒有,什麼解釋也沒有。
他呼了口氣:“那麼,我怎麼辦呢?”
流川心想,是到硬起心腸的時候了,他淡淡地說:“像一年前一樣活著。我都可以,你為什麼不能?”
仙道心想,還可以嗎?
他不明白,流川如果從不曾打算信任他,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他以幻想?
給他以一直被愛著的幻想?為什麼?
他已經無法自拔了,流川卻可以這麼冷靜地說,讓彼此回到不曾相識的從前。
原來,流川早就為他想好了後退的路,真周到啊……
他如果不是多年來在政治場上早已打滾得不動聲色,早就發狂了。
他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能。”
流川見他黯然神傷,心中一軟,差點說出“我也不能”這樣的話。
然而,那又有何益?
他選擇離開,不是怕死,死從來都不是他怕的東西。
他怕的是那些煎熬,那些堅持而無望的等待。
他不願再看到仙道在他和理想之間兩難掙扎,所以,在仙道和音樂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同時,也騰出空間,讓仙道可以全力以赴去實現他的理想。
也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們會有更好的時候。
應該會有吧……
“是你自己說,希望我回美國的。”
“沒錯,我好像說過兩次。但流川,你應該聽得出來,那有多口不對心。”
“我以為你真是這麼想的。”
仙道苦笑了一下:“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嗎?讓我告訴你,我想扔下一切,現在就和你去法國。我也許真做得出來。”
“但你不能。”
“我的確不能。我想你喜歡的,也不是這樣的我。”
流川沉默了一下,說:“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等到十月才走?”
“你想說你捨不得我?你既然早就決定了,以你的性格,本不該這樣當斷不斷的。”
“因為我想在這裡待一整年。到我走那天,我們就認識一整年了。”
仙道心想,那又怎樣呢?
對流川來說,那就夠了嗎?
“沒別的意思,一年是365天,這樣比較好記。”流川淡淡地說。
這時的仙道已經冷靜了下來,可以像平時那樣思考問題了。
他想,如果流川留下來,他又不可能繼續留在國統區,流川也不可能和他去解放區,那時天各一方,戰亂頻繁,他能保證流川的安全嗎?
不能。他甚至見不到他。
如果流川因此遭遇不測,他真是不要活了。
不管多麼捨不得,想來想去,只剩這條路可以走了,雖然面臨的是更加廣闊的天各一方,至少,流川能在大洋彼岸好好地活著。
只要彼此活著,總有重逢之日。
流川突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