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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這般想著，可從動作上看，卻絲毫沒有表現出可惜的意思。將斷了弦的琴隨手放置在一旁不再理會，他心裡尋思，等過些時日，便要再去尋得替代之物了。

薰香還未熄滅，升起的白煙被風吹得彎曲，若隱若現。歐陽少恭似是感覺到了什麼，抬眼看向窗邊的方向，然而，那裡除了一扇略開的窗，其他好像沒什麼異樣。他唇角的弧度突然勾起了幾分，卻是伸手熄了香，端起去之前放在身旁小案上的茶杯，掀開杯蓋，吹了吹杯中還未冷卻的茶水，熱氣升騰而起。

沒有讓歐陽少恭等待多久，房間內靈力湧動，接著，原本無人的地方突兀地多出了一道身影——暗紅的發與眸，還有額間的硃砂，都表露了來者的身份。剛一現出身影，來者的目光便停留在歐陽少恭身上，不留餘光給旁物。

似是對來者的出現早有預料，歐陽少恭表現得十分悠閒。輕抿一口茶水，他放下茶杯，對來者頷首道：“玄霄閣下深夜到訪，可是有何要事？”

來者正是玄霄。見歐陽少恭看了過來，笑容仍是不變的溫和，玄霄的神色有一瞬間的變化，但很快又被加以掩飾，淡然道：“是有要事。”

歐陽少恭先是起身，又倒了一杯茶放於案上，回身指著桌邊的木椅，他對玄霄道：“既有要事，閣下何不坐下再說？”

“……”先是不語，玄霄的眉頭微蹙，深看了歐陽少恭一眼，遲疑良久後，他終於緩步走上前，竟是同意了歐陽少恭的建議。而歐陽少恭則是含笑相對，看不出有何異樣。

落座。玄霄側過首，注視著歐陽少恭的側臉，眸中帶著探究，還有幾分深沉之色。手指不自禁地動了動，玄霄眸色微暗，壓抑住內心的衝動，又將視線移了開來。左手邊放著的茶杯之上飄著熱汽，縈縈繞繞。

歐陽少恭似乎並未察覺玄霄的視線，他也不急著詢問玄霄的“要事”是什麼，抿一口茶，淡笑不語。兩個人就像是在比著耐心，雖然心中各有所想，但面上卻都未將之表現出來，只等著時機成熟。

歐陽少恭之所以不急，是因為他心裡清楚，玄霄應當已經知道了——他，就是玄震。只是，玄霄定然不知他已然想起了過去之事。除此之外，玄霄未到之前，歐陽少恭還存有懷疑，將他誘入幻境的人究竟是不是玄霄，可從現下的觀察來看，這個可能性實在有些小了。

眼角的餘光瞥見玄霄略顯複雜的表情，歐陽少恭的心情竟然好上了些。抿茶，口中茶香不散，甚是美妙。

玄霄不開口，他也不開啟話頭。注意到玄霄隱約透露出的壓抑的急躁，歐陽少恭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終是開口打破了無言的場面：“閣下的‘要事’若是不急於一時，在下倒有一事，想要說與閣下。”

玄霄挑眉看他：“何事？”

與玄霄對上視線，歐陽少恭的笑容尤為真誠：“在下正想去一個地方，不知玄霄閣下能否與在下同去？”

如果是在與玄霄初遇之時，這般的邀請定會被他拒絕，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於以前。歐陽少恭相信，玄霄是不會拒絕的。

果然，不出歐陽少恭所料，玄霄只是直視他片刻，隨後便答應了下來。他的所謂“要事”，本就與歐陽少恭有關，留在此處或是與他同行，都無甚區別。

坐在原位，歐陽少恭就見玄霄起身，久久地俯視他，眼中盡是催促之意。然而，面對玄霄無聲的催促，歐陽少恭卻是穩坐不動，抬首看他：“閣下要走？”

玄霄眉頭微挑，道：“你，不走？”

“在下為何要走？”歐陽少恭反問道。

見著玄霄一愣，歐陽少恭好心地道：“如今正值傍晚，夜深無人，閣下準備與在下去哪裡？”說罷，他唇角的笑意更盛，“當然，玄霄閣下若想外出……賞一賞夜景，自可前去，在下也不便挽留。”

“……哼！”玄霄的臉色微變，最終卻是冷哼一聲。猛然拂袖，袖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他的身影頓時消失。

歐陽少恭不以為然地收回視線，重新端起了茶杯，再抿之時，茶水已沒了溫度。

第二日，玄霄又找到了歐陽少恭。剛一見面便直奔主題，玄霄問道：“你要去何處？”

歐陽少恭笑了笑，卻是不回答玄霄的疑問，只是道：“閣下去了便知，提前說了，未免有些無趣。”

玄霄輕哼一聲，移開了視線。

兩人消失之後，青玉壇中。

“哈哈哈哈——時機已經成熟，青玉壇振興指日可待！來人，快去將丹芷長老請來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