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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太暗，殷凡也沒太過注意，他笑著摸摸金玲只及他肩的頭，“我也剛從外面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四川，正好在廣州團聚了”

初見時的激動慢慢退去，金玲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正尷尬間，殷凡突然問起，“我記得你今年應當雙十了，有夫家了嗎？”

金玲暗暗嘆口氣，“沒有，母親去世得匆忙，沒來得及安排，之後我自己忙著打點菊下樓，也沒了這心思。”還有一點她沒有說，憑她的家世美貌上門提親的人自然也不少，但當她心裡有了一個最好的人選時，這些人便是怎麼看都比不上了。因此，說這話時，也難掩幾分怨懟。

可惜，殷凡只當她是累了，“看我，都忘了你一個小姑娘長途跋涉，快回屋坐會兒。”他想了想，最後還是微微壓低嗓音問道，“師父她……怎麼去世的？”

金玲臉上滿是苦澀，“是紹安。”

殷凡停下腳步，髮絲下的藍眸震驚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紹安偷走了金庫的鑰匙，拿走了朝廷撥下來的一半資金，又帶走店裡不少老人，結果母親只好日夜操勞，最後終於……”金玲說著說著又忍不住落下淚來，“母親臨死前說，她不怪紹安，讓我們也不要怨恨他，她最大的願望就是我們四個能夠一起把菊下樓做成最了不起的飯館。”

殷凡半晌回不了神，他總以為，紹安是有苦衷的，可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真的讓他有點累了。

阿貝因他而死。如果不是他對紹安的一味縱容，如果不是他的疏忽大意，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夢想拋下自己的親友，就如同當初的自己，任性自我，害得阿文為了他上下奔波付出一切。

殷凡，你真是好樣的。

“我不會原諒他的。”

金玲沒聽清，詫異地看向白髮的青年。

殷凡抬起頭，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我不會原諒紹安。”同樣的，我也不會原諒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在微笑，金玲卻覺得殷凡在哭。她有點不安，“殷凡，事情已經過去了，你就照媽媽希望的那樣就好了，不要勉強自己。”

殷凡依舊笑著，優雅從容。“不是勉強，這件事，我會去處理。”他慢慢地說著，“小當家的測試我不等了，阿貝師父的兒子註定會成為人上人。”

金玲踏出半步，抓住他的袍角，“殷凡，媽媽不會想看到這樣的場景。”

殷凡溫柔地握住那雙同樣佈滿繭子的手，臉上露出幾許心疼，“你是我的妹妹，阿貝是我的師父，我不允許她的驕傲被這麼踐踏，賭上我特級廚師的驕傲！”

太清楚殷凡說一不二的性格，金玲放棄了勸服他的想法，最終也只是沉默以對。

遠在京城的某個男人看著桌上的一份報告大發脾氣，他眼神陰冷，陰測測地問，“你說什麼？什麼叫‘於陽泉密林深夜獨處’？什麼叫‘雙手交握含情脈脈’？”

跪在地上的玄衣男子盡力把自己的身子縮到最小以減小自己的存在感，“這是屬下‘鷹眼’的報告，詳情，屬下也不知曉。”

男人似乎是有點累了，坐回椅子，揮揮手示意玄衣男子下去。

玄衣男子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倒退著走出門。了不得，真是好久沒見主子發這麼大脾氣了，上回小少爺遇刺也沒這回嚇人啊。

身著桃紅錦服的女子端著茶杯走進來，笑語嫣嫣，精心打扮過的臉蛋更加容光煥發，當真人比花嬌，“爺，怎麼發這麼大脾氣？”

可惜琉明連眼都沒抬，淡淡地說，“出去。”

柳格格暗地裡咬碎一口銀牙，舒穆祿琉明作為宗室裡有數的幾個俊才之一，人長得俊美絕倫不說，府中又只有一個福晉一個嫡子，即便是已至而立之年，想要攀附的女子仍然不計其數，若不是選秀的時候領了聖旨，恐怕她和另一個玉格格也不會被指到這裡。

柳格格不死心，笑得越發嬌媚，“爺，要不今晚……”尾音拖長，說不出的魅惑銷魂。

“我叫你出去。”琉明終於捨得抬起頭，只是眼神冰如寒霜，“福晉身子不爽，你現在應當去佛堂誠心禮佛，而不是在這裡耍這些小心思。”

柳格格臉色煞白，只好離開。

書房又陷入安靜，琉明取出櫃子裡儲存完好的玉盒，開啟。

晶瑩剔透的玉盒中擺放著一支完好的天山雪蓮，一看便知價格不菲。

琉明嘴角泛起笑意，想起那個白髮少年每每看到這些珍貴藥材就挪不開眼的可笑模樣，心中就泛起暖意。

八年，他以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