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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周復帶著頗為同情的眼光安慰了他，不知道被蔡之義那班人翻來覆去笑話了多少次！

……方蘭生本來忿忿地想著，想到後來，竟有些惆悵了。

因為他發覺……竟忽然有點想念二姐那張兇巴巴的臉了。

當下只勉強跟李師傅道了別，就一個人埋頭走了出去。走過一條又一條街，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江都的港口。

就是他們入江都的地方，方蘭生走到碼頭邊上，看著遠處。

未曾離家的時候，總想著離家，離得越遠越好，叫家裡親人再也管不了他。這樣，他便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行俠仗義、與幾個友人結伴四處遊覽，這些兒時夢想都能夠實現，也不擔心沒了規矩會被二姐擰著耳朵罵了。

等到真正離了家，風餐露宿、或睡著陌生至極的床，發覺便是與友人結伴同行也不是那麼順心的時候，始覺出在家裡的好來。

至少在家裡，姐姐們兇則兇矣，尚關心天涼了你是不是穿了足厚的衣裳，晚睡了肚子餓沒餓要不要吃點夜宵填肚子……這裡是無人的，每人都有他們要忙的事，便是昨夜他自個躺床上憋睡憋了許久，半夜裡餓了，也找不到夥計要點點心吃。

方蘭生吸了吸鼻子，要不是還有個少恭在，他都想掉頭回琴川了。

方蘭生站在江都碼頭望著琴川的方向，前方是滔滔江水，再遠點是連綿青山。

他露出難過的神色。琴川已經看不到了。

“在看什麼？”

百里屠蘇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過來，嚇了方蘭生一跳。

不過方蘭生還是很快鎮定了，揚起嘴角做出興奮的樣子，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話實在太有道理了！”他心中想家，卻不喜讓人、尤其是讓百里屠蘇知曉。

才不過離家幾日就想家了，若是讓這人知曉了，不是要在心裡笑話死他？

“……”百里屠蘇想，我分明看見你對著琴川方向露出思念難過的神色……只是他不願承認，他也不點破，只說：“你若無瑣事，一道走走？”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存稿又被我消耗乾淨了，果然我無法成為牛掰的存稿黨……麼……（呆滯………………

第十三章

百里屠蘇和方蘭生一起在大街上閒逛，百里屠蘇是個不說話的性子，所以不覺得相對無言有什麼不對。可方蘭生是個喜歡說話的性子，他總覺得兩個人一起走路不說話非常奇怪，便總是找話頭說。

雖然每每只得百里屠蘇一兩個字的回答，也總比一句話都沒有幹走路來的好。

“那個……你在天墉城，那個門派學習了幾年啊？”路邊小吃談完了，奇玩講完了，趣事也沒了，方蘭生為了不讓這幾步路再度無聊下去，撓耳抓發左想右想，總算是想到了又一個新話題。

“八年。”

“啊？八年……那麼長啊，那你不就是十來歲就離家了？”方蘭生心想難怪年紀輕輕就跟個小老頭似的，原來從小就自立更生了啊，不過……會不會有點自力更生過頭了？

方蘭生還沒腹誹完，百里屠蘇的下一句話就讓他這些想法全部飛到了九霄雲外去。

“……八歲，在外遊蕩一年有餘，遇見師尊，他便收我為徒了。”

“啊？八歲就離家！你那麼早離家作什麼？”

百里屠蘇看向方蘭生，又將目光投向遠處，“村人盡被屠戮，離與不離，都已不是家了……又有何不同。”

方蘭生張著嘴震驚了半天，才輕聲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陳年舊事，無需在意。”

百里屠蘇剛說完，就看到方蘭生眼睛一亮，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就看到了撫著胸前大辮子歪著腦袋和別人講話的襄鈴。

“襄鈴，你也在這啊，好巧啊。”方蘭生上前幾步，率先和襄鈴打招呼。

襄鈴側過頭，露出純真的笑容，“屠蘇哥哥！剛剛襄鈴遇到一隻鹿妖耶。”竟然完全無視了方蘭生，方蘭生抽了抽嘴角，他已經和百里屠蘇和解了和解了和解了！……但是這超級不痛快的感覺到底要怎麼消除？！

襄鈴見百里屠蘇走近了些，又下意識摸著她的大辮子說：“蕭大哥喜歡的人生病過世了……他就一直找那個人的轉世……找了好多好多年……屠蘇哥哥，你說，他會找到小夢姐姐的轉世的吧……？”襄鈴微低了頭，她或許是想到自己是妖，而百里屠蘇是人，若百年之後百里屠蘇死了，她大概也會去一直一直找吧？……

百里屠蘇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