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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衣所周遭才開發得越來越大,漸漸變成一個小城模樣,成了八方遊客歇腳的中轉站。
龍綃宮主喜音律,是以整個龍綃宮永遠被樂音環繞,百里屠蘇本待休息,乍一聽,便再也待不住了。
這曲,正是他夢中所聞,亦是那雷雲密佈之空間內的青年、那傳聞中的巽芳公主的夫君所彈。
百里屠蘇一路循著這樂音尋來,卻只找到一把自己能夠彈奏的箜篌。
他聽之發呆,正失落間,背後傳來龍女的聲音,“公子也喜音律?”
“在下對音律一竅不通,叫龍女大人見笑。實因此曲在下曾耳聞數回,皆為琴曲,有其他樂器所奏,卻屬第一次聽到。”
龍女一挑眉,道:“咦?我卻不知這首曲子竟也流傳於人間……其實,公子所言不差,本是古老琴曲,出自太古時期,因我十分喜愛,便將它改為箜篌所奏,放於這‘自鳴鳳首’之上。”
百里屠蘇一聽,就知這琴曲或許有了些眉目,便再問。
龍女也不相瞞,將這首曲子的傳說一五一十告訴了他,此曲乃是昔日三界第一樂師太子長琴所作,本是有名字的,只因太子長琴突獲重罪,遭天庭貶入凡間,而他所作的曲,也就變得沒有名字了。
至於太子長琴究竟為何獲罪,因彼時她也尚未出生,並不知曉。只零星地聽聞,他是與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一道被罰的,而罪果是:獲罪於天,無所禘也。
百里屠蘇喃喃重複一遍,那正是他夢裡常常聽到的一句話……
他尚在思索,那龍女忽然又轉了話鋒,說道:“我雖為角龍,尚未修成應龍,卻也看得出公子體內煞氣縱橫,兇戾非常,屬詭異之相,而觀公子,並非大惡之人,何以遭凶煞纏身?”
“……在下幼時曾遇變故,傷重醒來後已是如此,不記得發生何事,多年來也不知何法可解。”
“可惜……非綺羅能力所及……”龍女搖頭輕嘆,“眼下望公子聽我一言,若要不為煞氣所蝕,須謹記你不可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只因那樣最易凡心入魔,以公子情形,稍有差池,恐造成不能挽回之局。”
“……”百里屠蘇靜默一會兒,道,“多謝龍女大人費心。”
“毋需客氣。”龍女微笑,與他告辭。
箜篌仍在緩慢地演奏著悠揚醉人的曲子,它的職責,就只是彈好一首曲子。
無論這首曲子,有什麼樣的來歷,什麼樣的故事。
凡塵俗事,世事變遷,從來與它無關。
百里屠蘇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慢慢地從大扇貝鋪就的旋梯步至下層鬧市區。
正巧看見了方蘭生。
即使這篇海域被緋紅籠罩,方蘭生的身周也是青藍青藍的,就像是陸地上抬頭就能看到的青天白雲一樣。
他不說話的時候,乍一看,總能讓人想起那些意喻清遠的詞彙。好似他這個人,就該是那樣,清清朗朗,如天青,如海闊。
乾淨明朗得不包含一絲雜質。
他在發呆。
只一眼,百里屠蘇就看透了方蘭生的狀態。
方蘭生一手攥著他那個斜布包的帶子,一手抓著布袍邊,正皺眉望著一截不知哪兒漂來的爛木頭髮呆。
順著方蘭生的目光看到那塊爛木頭後,百里屠蘇心裡一時五味雜陳,不知該怎麼形容才好。
他猶豫著是不是要打擾方蘭生難得的安靜,難得的沉思,卻見方蘭生似有感應地忽然抬頭,看到了他。
方蘭生看了百里屠蘇一會兒,忽然問道:“木頭臉,等去祖洲取了仙草,復活你娘後,你準備做些什麼?”
百里屠蘇沒料到方蘭生突然問這樣的問題,低頭想了一會兒才答,“……到時,再回天墉城負荊請罪,請師尊還我一個清白。”
“這樣啊。”
方蘭生語氣裡有些感慨的樣子,朝百里屠蘇走近了幾步。
“……恩。”
百里屠蘇一時摸不透他想說什麼,便含糊地應了一聲。
“你娘,是什麼樣的?……”見百里屠蘇不解,方蘭生撓著頭,解釋道,“我是說,你、你這麼執著於復活她,她一定很好很好吧?以後……你也會很聽她的話吧?”
百里屠蘇想了一會,答:“……我娘,自小對我極為嚴厲,我做什麼,她都嫌我做得不夠好,要我做得更好,學更多法術,更多祭祀要注重的東西……”
“呃……”方蘭生想了想說道,“自小姐姐們也對我很嚴厲,經常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