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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路只有一條,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一直走下去,走到那個殺了歐陽少恭報仇的最終路口。
各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忽然一陣有如春風般的笑聲傳來,“呵呵,死而復生~當真,是一段精彩絕倫的曠世奇緣。只可惜~有一處卻講得大錯特錯。借問~‘百里屠蘇’又是何人?從來也不存在,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更不會有~不過一縷亡魂,偷走屬於我的東西,苟延殘喘,難看至極。如今,終於到了該物歸原主的時候~你說呢,韓云溪?”
“你的東西?”
“自然。我遺失的一半魂魄,先是為焚寂所得,後來又被那女人使計藏到了眼前這具屍體裡,難道~不該找你取回?”
“一半魂魄……你同太子長琴有何關係?!”百里屠蘇愣了愣,脫口反問。
歐陽少恭輕拂衣袖,笑著答:“若你想要喚我太子長琴,亦是無妨。”
“什麼?!”方蘭生聽得幾乎跳起,過了半響,仍不願相信的頻頻搖頭,“那個仙人……仙人怎會是這樣……”
歐陽少恭搖著頭微微笑了,眼底嘴角,俱是寵溺,又與往昔並無二致。“唉,小蘭仍然這般孩子氣,歷練許久,卻不見變得穩重,這可不好。”
他嘴上如是說道。歐陽少恭總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他希望他的小蘭長成頂天立地,穩重成熟的男子,另一方面,他又總是將他視作那個跟在他屁股後頭亦步亦趨的小孩,他希望他能永遠那般,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後頭,將他的話當做真理,眼眸裡是全然的信任,全無改變。
可是他,方蘭生,到底又如其他人一般,年齡漸長,與他漸生了隔閡,不再是全然的貼心了。——真讓人不捨得。以前那種全然的貼心。你說什麼,他都會奉做行動指南,奉做真理,全然不作他想。……不急,再過幾日,他還會變回那個少年,他說什麼,他信什麼,他會永永遠遠,贊同他的所有思想與行為。
與以前一樣。
歐陽少恭想到此,輕笑一聲解釋與方蘭生聽:“仙人又當如何?任何生靈,皆是披毛戴角的畜生罷了。漫長的時光,足以改變許多事情~小蘭是否曾經歷過三魂七魄遭人硬生生分享,失卻命魂,不得投胎、不得輪迴,為活下去,只能搶奪他人、甚至畜生的肉體與魂靈——”
歐陽少恭希望他的行為能被方蘭生所理解。任何一個活著的生物,總是害怕寂寞的。當發覺自己寂寞後,他們就會本能地尋求同伴,尋不到,也會退而求其次,尋求理解者,追隨者。歐陽少恭,他已經寂寞了許多、許多年,那些寂寞經年累月的堆積,又在經年累月的時光裡一點一點化作渴望理解與分享,時間越久,那渴望的意念就越為強烈,越為瘋狂,能讓他不惜一切代價,只為找到那種理解與支援……或者說,尋回那種可以毫無保留地進行的內心交流。所以他將那數千年間所遇之事一一道來,他希望,有人能夠在瞭解這些真相之後理解他,能夠支援他,他能夠在這群這一世如此重要的人裡,找到這樣一個人。
不需要太多。
昔日他魂魄被迫分離,不甘就此散去,便一直使用渡魂之術延續生命。靈魂於死去後消散乃是自然常態,他要逆天而為,又豈是那般輕易的事?渡魂換身,須以極強精神力壓制對方,稍有不慎便會與被奪者精神一起毀滅,兩兩消散。
彷彿誰也沒有理解,除了風晴雪露出同情難過的神色,每人的表情與之前幾乎無異,方蘭生眼底的火光不減,彷彿更盛。
歐陽少恭心裡很是失望。
到頭來,那個少年還是與之前許許多多的人一般,無法理解他。
所以他眯起眼角,長嘆一聲,“可惜遺憾得緊,周遭之人始終不能長久為伴,當你一夕之間容顏變換,他們卻將你視為怪物,此番情誼~實在消受不起。然而顧念舊情,我倒不便轉身即去,總會將他們的身體細細切開,感受一下昔日親人、愛侶那溫熱的鮮血~”
方蘭生身上頓時冒出無數雞皮疙瘩,心裡也刺刺的冷,怒叱,“歐陽少恭!你簡直……你的血是冰作的嗎?!”
“冰?小蘭如此知我。你怎知我正想弄明白~那些人的血究竟冷還是熱,為何前一刻溫情細語,下一刻便能將朝夕相依之人當作怪物般懼怕鄙棄?果然……流出來的時候尚且溫熱,漸漸也就冰冷了……”
“你……你……”方蘭生抖著手指著他,這才是真正的歐陽少恭,瘋狂得令人不敢相信,而不是以前那個,溫潤如玉華,笑談似春風的,他的少恭。
歐陽少恭微皺眉,想起了與